川籍特警闫小飞牺牲 14年来回家四五次
小时的他为了读书自己养鸭子交学费,长大的他为了工作14年来回家只有四五次。和闫家关系最为亲密的姨夫杨绍东是四川老家里第一个知道闫小飞死讯的人,为了让闫小飞父母顺利上飞机,杨绍东联合千里之外的小飞媳妇,设计好圈套、串联好台词,把小飞父母“骗”上飞机。
自力更生:自己养鸭子交学费 14年回家五六次
“去新疆的小飞把大部分钱寄给父母,自己舍不得吃穿。父母也心疼,只能把买好的衣裳寄到喀什,一来一回。” 在温江公平和平街的一家榨油厂里,闫小飞的姨父杨绍东守着铺子。闫小飞媳妇传来的一张闫小飞遗照,让这个正值壮年的中年人“看着照片工作也恍恍惚惚的,没劲儿。”
闫小飞家庭和杨绍东一家人关系最为亲密,“从小到大小飞就是在榨油厂这里长大的,一来玩就住个三五天,没钱交学费买药也是我这里拿,我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
闫小飞从小生活在温江公平镇惠合村二组,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务农为生。为了分担家里的工作,从6岁开始帮父母砍猪草养猪。小学升初中时,家里实在没钱凑学费,父亲闫学就给闫小飞买来一百多只小鸭子,告诉他:“你要自己在假期里把鸭子养大卖了钱,才能交的起学费。” 12岁的闫小飞每天都在田边放鸭子,花了两个月时间把鸭子养大。赶到市集卖了,换来学费。“卖完的他基本晒的跟非洲人一样。”杨绍东记忆犹新。 在温江公平镇读完职中后,1999年12月闫小飞进入武警新疆总队第一支队服役,2004年考入新疆警官高等专科学校,第二年就参加公安工作,这一去新疆就是14年。“14年来,小飞只回家了五六次,上一次回来是今年春节。每次只能等到春节轮休和有假时才回成都。为了节约路费,从喀什到成都,坐上两天两夜的火车。”
“对于他这个工作,我们当然不是很满意。但是都没有劝过他转业,因为根本不用劝、劝不动,他就是一条路走到黑,在工作上绝对服从安排的人。”杨绍东感叹。
去新疆服役后的闫小飞,每月都会把大部分钱寄给父母,自己仅留生活费。“他太节约了,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一年到头连衣服都不买一件。”而闫小飞的父母也心疼远方的儿子,又会把挑选好的衣服寄给儿子,一来一回。
设下圈套:父母上机前不知情
“他向来报喜不报忧,这是我们第一次知道他受伤,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知道他受伤。”
这样的“一来一回”在今年8月20日彻底结束。闫小飞在参与处置一起暴力恐怖团伙案件时不幸壮烈牺牲。姨夫杨绍东是四川亲属中第一个知道噩耗的。“时间是这个月农历十五(8月21日)晚上的22点整,当时的我已经休息了,听完小飞媳妇打来的电话,整个人就愣了,一两个小时没缓过神来。”
直至1点过小飞媳妇再次打来电话,杨绍东才强忍住悲痛商量起对策来。“那会是要求父母去新疆喀什,我们根本不敢跟小飞父母说!小飞妈妈有些胖,又有高血压,说出之后身体承受不住,坐不了飞机,怎么办?”忧心忡忡的杨绍东决定设下圈套,瞒着闫小飞父母,送他们上飞机。
22日凌晨,杨绍东和闫小飞媳妇半夜电话就没停过,“我们一直打电话串口供,就是保证说话没疏漏,送他们上飞机。”22日凌晨3点过,闫小飞媳妇打电话给闫学、冯典顺夫妇,告知闫小飞重伤,让他们立即乘机赶往新疆喀什。这是小飞父亲闫学第一次坐飞机。
登机时间是22日早上。22日凌晨5点,杨绍东开着面包车送闫小飞父母去机场,到达时夫妇俩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路上我只能强压住心情,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能勉强开解他们,儿子重伤你们去照顾是应该的。”杨绍东回忆道。
把夫妇俩送上飞机后,杨绍东的圈套成功一半了,“到了喀什,那边的公安会向他们说明真相。”那之后的杨绍东连电话都不敢给夫妇俩打一个,“等到第三天,小飞妈打电话来,我也一句话不敢多问,害怕刺激到她。”
“平时的闫小飞从来不会谈他的工作,更不会说受伤什么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杨绍东口气有些哽咽,“这是我们第一次知道他受伤,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知道他受伤。”
孝顺父母:父母生日购好礼物寄回
“在这里很容易触景伤情,一个人去问他们儿子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伤。” 闫小飞虽然节俭,却非常孝顺父母。由于工作非常忙,闫小飞很少回四川。但他却记得父母的生日。每年在父母生日前,闫小飞都会为父母选购一些礼品,然后快递到家里。多年邮寄礼物,闫小飞甚至非常熟悉从喀什快递礼物回家的时间。“最早邮寄礼物的时候,还要打个电话通知父母,到后来就不通知了,但是礼物会在生日当天送到,给父母惊喜。” 如果闫小飞回家,他也会用自己微薄的收入给家里人带回来一些礼物。“他没啥钱,但回来都会给我买些雪莲花回来给我,而且每次回来都会来看看我。”在闫小飞老宅旁,记者看到了他的舅爷杜崇贵。一说起自己的侄孙,杜大爷不禁老泪纵横。“我们家是挨着的,小时候他就在我们屋头耍。” 回四川的闫小飞也非常喜欢到杨绍东家里陪他喝喝酒。“这几次回来,他都给我说,榨油这个工作太累了,以后还是不要整了。”在临回新疆时,又忘记嘱咐姨父,请他帮忙照顾自己年老的父母。
杨绍东接下来挂念的,是闫小飞的遗体问题。“我们亲属当然希望他落叶归根,回到四川。但也考虑到国家有国家的安排,先听从国家的考虑,”
“我希望能让小飞妈的妹妹冯典丽能陪陪闫小飞父母出去到处耍耍,”杨绍东谈了谈自己的打算,“在这里很容易触景伤情,一个人去问他们儿子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伤。”
老邻居眼中的他>>>>>>
忠魂归故里 烈士安温江
江碧玉是闫小飞一家的老邻居,从小看着他长大,“小飞从小就懂事听话,从不让他父母操心。”在江阿姨的眼中,闫小飞在参军入伍之前,就是周边孩子们的典范。在闫小飞的老家温江区惠和村,江阿姨就是闫小飞一家的邻居,2009年,由于修路的原因,惠和村部分村民进行拆迁安置,江阿姨和闫小飞一家一起搬进了温江公平街道惠民社区,住在相邻的两栋楼里面。“当时小飞已经在新疆工作,家里只有他爸妈,我们两家经常来往。”江阿姨告诉记者,由于闫小飞工作忙碌很少回家,每次遇到,闫小飞的妈妈都会谈起儿子的事情,所以,在闫小飞去新疆工作落户之后,江阿姨对他的印象都是从他父母那里得知的。
在江阿姨的印象中,闫小飞十分孝顺自己的父母。由于工作繁忙,他很少能回家探亲,但经常给父母打电话。闫爸爸是退伍军人,还是党员,2013年的春节前几天,作为惠和村村委会主任的江阿姨到闫小飞家中看望闫爸爸,从闫妈妈口中得知闫小飞数日前来四川出差路过成都,特地回家看望父母,还带回了很多新疆特产,还劝解父母要经常出门走动锻炼身体,父母保持健康是他做儿子最大的希望。
“他爸妈去新疆之前,并不知道儿子已经牺牲,只知道是受伤了,没想到这么好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江阿姨的声音有些哽咽,说着说着更是眼角噙泪。江阿姨昨日和身在新疆的闫小飞父母通话时,忍不住为痛哭流泪,“我就是觉得太惋惜了,多好的人啊。”
闫小飞父母告诉江阿姨,将在近日带着自己儿子的骨灰回到家乡,“小飞因公牺牲,他是英雄,虽然很痛惜,但我同样为他感到骄傲。”江阿姨称,闫小飞的父母回家之后,将为闫小飞举行追悼会,之后闫小飞将安葬于温江烈士陵园,接受后人的祭拜和怀念。
“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两口都退休了,小飞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剩下4岁多的女儿,孤儿寡母的,我们村里将尽全力保证他们一家的生活安稳。”江阿姨说。
同学眼中的他>>>>>>
正义耿直不闹别扭
今年31岁的江南(化名)在温江从事教育事业,他和闫小飞是幼儿园、小学的同班同学,初衷也在同一个学校。“幼儿园我们都在惠和寺幼儿园,小学一二年级都在惠和寺小学,接下来是在飞龙小学就读。”两个小伙伴就算读初中,也因为家距离近经常一起玩,“那会他住在温江公平惠和村二组,我在三组,两地距离500米。”经常一起上学放学的两人,一路上耍弹子、翻纸牌,玩得不亦乐乎。
在江南印象中,“闫小飞是个正义又耿直的小伙子。”只要小伙伴要玩,喊上一喊,“闫小飞就答应出来了,不会闹别扭。”对于玩游戏的种类方式,“闫小飞也从不挑剔,大家耍啥子他就耍啥子,人很随和。”
“那会大家家境都不好,不要说吃肉,连吃饭都不容易,”江大哥继续说道,“他能够一个人出去自力更生,有时候还会给家里一些补贴,就这一点比我强太多了。”
后来的江南初中、高中读到大学,最终在温江教育领域从事工作,而闫小飞在1999年进入武警新疆总队第一支队当兵服役,两个人之后就没怎么见面。“看到新闻知道他出事后,我跟我妈说,这是我同学哒!我真的很惋惜、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