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郭伯伯
郭伯伯走了。郭伯伯病重期间,我代表妈妈去医院探望,可惜没有见到伯伯本人,当时他进入重症监护室已经20天了。见了郭铌姐,随后又与她一起去伯伯家看了张姨姨。一周以后电话询问郭铌姐郭伯伯恢复的怎样,她说还在ICU。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打电话联系,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昨日来成都陪妈妈过春节,在妈妈的一再催促下,我鼓起勇气给郭铌姐打了电话,才知道郭伯伯已经在上月25日走了。伯伯终究还是没有挺过来。
算起来,郭伯伯一家和我们家已有50年的交情。大概是1966年,爸爸妈妈到辉铜矿农场工作,郭伯伯是农场领导,爸爸是他的助手。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1978年恢复高考,郭伯伯的儿子考取了兰州大学,几年后郭铌姐也考上大学。那时候,因为爸爸妈妈学历不高,所以非常敬佩有知识有学问的人,每每给我们姐弟提起郭伯伯家的一儿一女,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当时我应该是上初二,觉得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才是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考大学成为了我这个14岁孩子挥之不去的梦想,并最终变成了现实。
郭伯伯和张姨姨退休后定居老家,后来又回到兰州和郭铌姐一起住。这样,我们就成了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受爸爸妈妈委托,我第一次去看望郭伯伯一家,面对面地伯伯说起了文革刚开始他被造反派批斗、殴打和死里逃生的亲身经历,整个情节惊心动魄,郭伯伯用他带有潮汕味儿的普通话娓娓道来,虽然不堪回首,但言语间始终保持着乐观、平和的心态,并未流露出一丝的痛苦。当时我问伯伯,我爸爸有没有打过他,他说没有,说我爸爸是个好人。爸爸是前年夏天去世的。
大约是2010年,我的爸爸妈妈也回兰州定居了。那一年的春节,在兰州的辉铜矿老同事老朋友互相联络着聚餐,地点定在东岗东路的狗不理包子店,记忆中来的有辉铜矿医院的薛伯伯和他女儿、郭伯伯一家、兰大的朱伯伯一家、张其昌校长一家、孙贵凡老师一家和我们家。席间大家嘘寒问暖、共叙友情,迟迟不愿离去。最后,郭伯伯提议,大家一起唱一首《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郭伯伯起的头,第一次好像调门起低了,第二次一气呵成。这是我听过的最有力量、最好听的歌,每一个人都随着歌渐渐走进了那个火红的年代,眉宇间表现出刚毅、坚定,至今仍浮现在眼前。那时我明白了,他们是一群有信仰的人。
郭伯伯走了,遗憾的是错过了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的机会。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胡文超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