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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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孝行天下 ]创建于2011年03月02日

模糊的父亲

发布时间:2011-03-02 17:08:47      发布人: 孝行天下

  对谢树秋来说,他并不愿多提“黄埔军校”这4个字。他感慨道:“我父亲如果上的不是黄埔军校,也不会这个样子。”

  1958年的秋天,当时7岁的孩子目睹了父亲接受管制的场景。父亲每天跟在犁后面,拣犁出来的红薯。白天还有人专门看着,防止爱面子的谢玉璧自杀。

  但农历九月的一个早上,王兴荣久久不见丈夫,便问女儿谢树英,“你爹人呢?”

  “俺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找着人,找到了他给俺娘留的遗书。”71岁的谢树英回忆道。她清楚地记得,遗书上写着:“小周(谢树秋乳名)他娘,你是个苦命的人。我死后,你把我埋得深深的,不要影响社会主义拖拉机犁地。也别烧纸钱,把钱省下来给孩子们生活。”

  把遗书交给母亲后,谢树英在屋后大坑边的桃树上,看到了吊在上面的父亲。

  谢树秋当时正在李兴小学一年级教室里上课。比他大3岁的一个堂哥,把他叫了出来。“他告诉俺,俺大死了。俺当时就哭了,觉得自己没大了。”谢树秋含着眼泪回忆说。

  父亲谢玉璧的形象,在谢树秋的记忆里其实一直比较模糊。“他们说,俺大面相像我,个头也跟我差不多。”身高大约1米6的谢树秋说。

  父亲的生平,他在1986年才完全搞清楚。那一年,35岁的谢树秋和舅舅王兴华一起,走进了太和县法院的档案室。

  档案里,父亲其实叫谢玉备,生于1924年,1943年进入黄埔军校西安分校,1946年6月毕业,被分配到国民党36军28师83团三营九连任少尉排长、中尉副连长,代理连长3天即被解放。在解放军部队学习6个月后,谢玉备留在四川的解放军部队,直到1950年回乡,开始在二郎小学任教。

  两年后,谢玉备调到了付集小学。在那里的几年时间,他的人生与如今这群为他立碑的学生交融在了一起。他也在这些学生此后50多年的人生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朱守仁记得,1955年他毕业时,付集小学有7名学生考上县重点中学。而此前3年,该校考上县重点中学的学生一共只有6个。随即整个李兴区都在传,付集小学“放了卫星”,由此被称为“淮北一枝花,付集小宝塔”。

  为了搭建这座“宝塔”,谢玉备倾注了大量心血。1954年秋天,学生王长兴因家庭贫困而失学。谢玉备和学生朱德固一起趟着水,走了十四五里路,到王长兴家家访。75岁的王长兴至今记得,那天下着大雨,到处发大水,谢老师进门时披着床单,光着脚。返校后,谢老师不仅帮他交学费,还经常给他生活费。自己生病时,也是由谢老师背着去看病。

  由于教学成绩显著,谢玉备又接连带了两年毕业班。1956年,他的学生有11人考上县重点中学。1957年,这个数字增加到12个,超过了李兴小学。

  然而升学人数越多,对谢玉备的家人来说,就意味着越大的亲情的空缺。

  在年幼的谢树秋眼里,父亲教书拿工资,但从来没见拿回家过。父亲每月工资14块钱时如此,1953年涨到30块钱时还是如此。谢树英那时已经懂事,她知道,父亲的钱基本都用在了学校和学生身上。

  “那时候学校里扭秧歌,打腰鼓,很多都是俺大自己花钱。他的钱都花在社会主义建设上了。”谢树英回忆说。上四年级时,因为家里没人干活儿,她只好辍学。

  她印象中,父亲非常俭省。下地干活儿时,他会把母亲给他做的布鞋脱了,赤着脚。

  当时,王兴华在界首一所小学当教导主任。姐夫去看他时,说的大都是跟教育和工作有关的事,很少说家事。

  星期天,谢树英和谢树秋姐弟俩很少见到父亲回家。倒是家在付集小学旁边的孙光亮,经常会看到留在学校的谢老师。

  孙光亮后来到付集乡政府做了财粮员。有一年,他开会开到除夕12点,走了18里路回家,路过付集小学时已凌晨2点。学校的大狗追着他叫,也吵醒了看校的老师。他一看是谢老师,便招呼他去自己家过年。“不行啊,我得看校。”谢老师很干脆地回答。

  实际上,那几年寒假,基本都是谢玉备在看校。他放假很少回家,而家人也从来没来过学校。儿女失去了感受父爱的机会,学生们则深切感受了老师的恩情。

  王长兴一再提及,他当年没饭吃时,谢老师不仅省下口粮给他吃,还给钱,“三块五块八块十块都给过”。

  在谢老师的帮助下,王长兴几经辍学和复学,最终完成了学业。如今提起老师,白发老人声音颤抖着说了4个字:“恩重如山!”

  这种恩情,也留驻在其他学生心间。77岁的董玉华因为半身不遂无法行走,参加不了老师的立碑仪式,他特地托一位同学把份子钱带给朱守仁,并让同学郑重转告:“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刻在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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