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西贵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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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m ]创建于2013年04月01日

怀念母亲

发布时间:2013-04-05 13:45:03      发布人: m
    我们的母亲胡西贵比父亲小五岁,长得漂亮,在美国人办的教会学校读书,言谈举止都显示出受过良好教育。
 
我们的母亲胡西贵比父亲小五岁,长得漂亮,在美国人办的教会学校读书,言谈举止都显示出受过良好教育。
父母二人纯粹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夫妻,西贵有一定文化知识,但从来没有过自食其力的职业,生育了这多子女,她只能成为家庭妇女。年纪尚轻时,翦波曾带她去武昌、汉口,南京共同生活。此后西贵便住在临湘心田畈祖屋。她在贞信女校时学过家政,对缝纫烹饪都有相当水平,翦波长年在外做事,岁末回来过年时常有客人来访,西贵不请厨师,她做的各种菜肴有滋有味够得上名厨水平。她虽出身书香人家,也学会种菜,养猪,喂鸡鸭,而且菜比别人家的长得好,猪也长得肥,鸡鸭下蛋特多,其实她不过是精心作务这一切而已,并无什么秘诀。
    抗日胜利后,翦波在县城长安镇一一九小学对面购得一块地皮,盖了一座两层楼的房屋,命名为“退园”,意欲退休后在这里种些果树与蔬菜,像李冰爹一样过上田园生活,安度晚年。“退园”的后面与周围是土山,削平后,翦波请人从外地购得多种树苗,无花果当年就结果,孩子们以为从此可吃到自家的果子,有说不出的喜悦,梨树很快结梨,只结两个,掉下一个,剩下一个,西贵用纸袋套住,那是优种梨,长得很大。过去翦波从外地回来总要带几个金黄色的梨子,那是北方产品,西贵叫它为香水梨,一个小孩只能吃到一小片,如今自家有了果园有了“香水梨”,西贵感到心满意足。她每天在园里作务果蔬。西贵保留抗战前在心田畈的习惯,自己种菜养猪,喂鸡鸭。南瓜长得又多又大,根本无法吃完,主要用来喂猪。鸭子一大群清晨去门前池塘觅食,傍晚才回来,母鸭下的蛋太多,西贵把它做成皮蛋与咸蛋,翦波在抗战胜利后就调岳阳第一区专员公署任专员与保安司令。像过去一样很少回家,西贵便常请便人捎些腊肉、腊鱼、皮蛋及咸蛋。至于西贵亲手制作的霉豆腐、豆豉辣椒更是翦波所爱,他在日记里就写着“惟豆豉霉豆腐腊猪首为余平生所爱”,在专员公署食堂做饭的厨师也是家乡人,将翦波妻子捎来的这些农家菜端上饭桌是小菜一碟的事。西贵偶而也去岳阳探望翦波,一年之中三两次而已,每次住上三、两天,仍与抗战时一样,翦波住在办公兼卧室的小房里。
    西贵生育了十一个子女,知情人都晓得她与翦波聚少离多,绝大部分时间是过着孤独的生活。那时没有计划生育的措施,总是不得已怀孕而生产。她深感做一名女人的痛苦,她多次与长女樟生谈过,应该像贞信女中的海小姐何小姐和杨曙光教士,终身不嫁,海小姐、何小姐是美国教师,杨曙光是教会的神职人员,是西贵在贞信女校的同学与好友,她们都是独身生活,自由自在。西贵认为一个有能力的女人就该不嫁人,依靠自己的本领与才干去做一番事业。她不喜欢女孩,却极力主张女孩读书,为的是改变女人的命运。这些是否对翦波说过不得而知。了解底细的人都知道这一对夫妻尽管养育这么多孩子,两个几乎没有时间说说知心话,一个忙于国事,一个忙于家事,每年只能过大年时,翦波与家乡的两个随从赶回来,三五天便又匆匆离去,似乎从没有给家务事,儿女情在生活中留有些许地位,若不是翦波回家后见了儿女抱起来又亲又吻的热呼劲,人们以为他是个寡情的男人。西贵一生较为安定的生活就是在临湘长安“退园”的三年多时间。
果园的果树正将接连结果,胡西贵与孩子全都被迫离开“退园”与蔬果园,种树人无权采摘与分享美味的果实,一家人又一次流浪,较抗战时更为悲惨凄凉痛苦漫长的流浪,以家破人亡而告终。
翦波离开大陆到了台湾,却时时刻刻惦记着大陆家乡的亲人。胡西贵在成都新开寺街74号住了不到一年便搬家到新南门锦江边一处空房住下。不常回家。这里紧靠锦江,风景蛮好,买菜也方便,但是派出所常来检查,问这问那,西贵便很紧张。于是托人在成都上西顺城街三多里88号,买下半个院子。那时农村开始土改前的阶级斗争,在城市拥有住房的地主心急如焚纷纷出卖在成都的住房。胡西贵买了半个院子只花了一百多元钱。
因丈夫来信,西贵被逮捕,既无逮捕证,也未向子女宣布逮捕的理由。
大学毕业已走上工作岗位之长女樟生远在山西太原,得知此事,便向原籍乡政府去信询问母亲被捕原因却无人理睬,于是樟生向北京最高人民法院去信,很快复信,说明湖南方面完全应该答复逮捕理由,他们也将要求湖南方面答复。不久乡政府回信说明胡西贵被捕理由:主要是1926年嫁给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王翦波,胡西贵与在台之反革命丈夫王翦波通信等等,在那左的路线起决定作用之时胡西贵就因此定为反革命分子,判刑五年(原计划开公审会,被上级驳回)。胡西贵在临湘看守所关了一个时期,常被唤去为官员们做菜,原来她精于烹调的信息从解放前传到解放后。安上了反革命分子身份,还要发挥人尽其才的作用。后来胡西贵被押送到湘潭劳改伞厂劳改,严冬时节晚上奇冷,只能捡些废报纸盖在身上。劳改期满又违反政策勒令其回原籍管制劳动。翦波原勤务兵王丙元也是本村人,他将自已保存的一枚王翦波金质名章悄悄送给西贵,文革为这枚小小的金质印章将西贵批斗得死去活来,说她藏此印章是妄想变天。又说有印章必有金盒子,让西贵交出,可从来就没有过金盒子一事。干部说交不出金盒子要吊打她。胡西贵有八个子女,只有哑巴跟她在一起,也无法交流。西贵心中很想外出,随子女生活,却没有行动自由,子女寄回钱被村干部扣留,眼下又被迫交出金盒子,思前想后,胡西贵决心一死了之。于是请病假半日,将自己悄悄从路边采摘的雷公藤毒草熬成水。这种剧毒的野生植物是很多农村人走投无路自寻短见的常用物,西贵早就知道。她做好准备,写好遗嘱,把心一横,喝下毒汁后躺在床上,很快毒性发作,痛得乱滚,从床上直滚到地上。当哑巴儿子下工回来,推开房门见母亲躺在地上,便去抱起,见母亲已无知觉,从口鼻中流出鲜血淌在地上,哑巴陕生急了,连忙将堂兄勃生叫来,勃生用手背试试鼻息,早已停了呼吸。
母亲多难的一生成为儿女们心中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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