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开县,老城遭日本飞机轰炸
民国30年(1941)8月18日清晨,有日本侦察机一架,在开县古城上空盘旋数圈后飞去,人们不以为然。上午七时许,不少的居民还没有吃完早饭,突然大觉寺门前即发出预行警报(三眼大炮隆隆三响),通知全城市民有日本飞机向县城方向飞来,应即刻疏散,做好隐蔽工作。但听到警报声的城里人,认为日本飞机虽然过往频繁,在上空飞行盘旋数周后,却没有在县城上空下过蛋(投掷炸弹),于是根本没把警报当回事,大家在城里照常活动,做生意的也照常铺子大开。
当预行警报响过不到半小时,大约八时左右,大觉寺门前又响起了撕心裂肺的紧急警钟,接着又挂出了两个红色信号灯(用红纸糊成的大红球),通知市民日本飞机已飞临县境,处于紧急状态,人们就近进入防空洞,此时,除一些胆小的人稍感紧张,并动员家里的老弱妇孺向城外疏散外,绝大多数市民仍然留在城里,也不防避。做生意的因怕警察干涉,才勉强关了铺门。
紧急钟响过不到十分钟,日军机的马达声就由远而近地响起来了。此时,全城戒严。一霎时,16架太阳旗轰炸机便徐徐地自东飞至县城上空,连圈也不绕,头也不低,就迫不急待地从蓝色的高空中,沿老关嘴、寻盛门、衙被后、睡佛池一线,泻下了六七十枚罪恶的炸弹。并伴以机枪扫射,然后向西飞去。在炸弹的爆炸声中,寻盛门外的稻田坝(今农业局、老干局、劳动服务公司一带),尘烟滚滚,县城的东半部哭喊声震天。
当日机远去的马达声还隐约可闻的时候,留在城里的市上即涌出城外,城郊的各条大道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特别是从北门和寻盛门逃出来的人群中,有不少的人残脚断手,满身血污。有的是气息奄奄,被搀扶着不断呻吟;有的像疯人一样,披头散发地在人群中不要命的来回奔跑;有的一面跌跌撞撞地行走,一面悲悲戚戚地哭诉家毁人亡的惨状……。此情此景,真是目不忍睹。
早先跑出城的人,见到沿途惨状,很想跑回城去看看家里的情况,但却被出城的人流挡了回来,总是进不去。九点多钟,解除警报响了,两个大绿灯笼也高高地挂在大觉寺门前。但警防人员仍然紧守城门,只准出,不准进,为的是让城内的消防人员灭火排危,减少伤亡。下午两点多钟,警戒解除了,人们才接肩擦踵地挤头回城。在北郊大路上回城的人群刚一走拢北门口,城内消防车的隆隆声响起,有人误以为是飞机的马达声,忽然一声惊叫:“日本飞机又来了!”于是,快入城的人群,来不及辨别真伪,又不要命地盲目往回跑。不少人慌不择路,纷纷扑向东河,涉水而过,躲进对岸的李家祠堂。直到弄清不是日机后,人们又才壮着胆子返回县城。此时,太阳快要落山了。
是夜,月光惨淡、满城凄凉。但是,受害人家却十分忙碌:有的在扑灭未烬的余火;有的在装殓炸死的亲人;有的在断墙上排除危房;有的在瓦砾中寻觅尸体。还有一些被日本轰炸吓破了胆的人,深怕再遭灾祸,此时也在赶紧收拾细软,连夜赶到乡下亲戚家避难。
第二天一大早,不闻警报声,人们扶老携幼,肩挑背扛,象逃难一样争先恐后的从四门出城,奔赴农村投亲靠友,暂避灾难。东河的两只木渡船,尽管船船超载,在岸边等着过河的人还是密密麻麻一大片。遭到日本飞机轰炸后的县地民众,此时此刻,大家都把世代定居的可爱县城当着瘟疫一样可怕,都担心留在城里再吃日本鬼子的炸弹。于是,街上铺门紧闭,居民房屋上锁,一时间,繁华热闹的街市,变成了冷冷清清的孤城。
这次日本飞机对开县古城的轰炸,经查档案资料统计,16架日本轰炸机在北门、东街、横街子、寻盛门、衙背后、内西街等处,投掷炸弹76枚,燃烧弹9枚(构叶树院子陈庆三屋后还有未炸的哑弹一枚),共炸死170余人,伤400余人,炸毁房屋192间。北门硝厂院子居住的李音涛、李吉顺等七家,有六家遭难,死24人;鄢家院子居住的陈润生家,正中一弹,房屋烧光,贩物毁尽,全家七口,炸死六人;内西街永安药房亦中弹一枚,毁房屋一间;东街雷聘九家,父子双双被炸死;寻盛门外大稻田里,挞谷的农民和捡谷的小孩活动其间,日机将挞谷的草椿当着是军队操练,在此投弹最多,还用机枪疯狂扫射。正在劳作的农民和儿童,无一幸免。这血迹斑斑的史实,是日本帝国主义继轰炸温泉镇后,对开县人民欠下的又一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