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誓言
大凡孩子发誓,父母们都不以为然,权当茶余饭后的笑料,正所谓孩儿脸说变就变,谁又会当真呢?
可儿子三岁那年,我远赴他乡到中科院研究学习,他父亲作为市首批社会公开招聘者刚调入市委不久,工作千头万绪,每天骑车上班还要花50分钟,如此折腾半年后,终将儿子送入幼儿园全托。谁知一次接送儿子时,儿子一句“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的怨语,使他父亲伤心不已,竟不顾一切地将住我院的家一举迁到了较远的幼儿园旁,以便有时间就去看看儿子。一年后全家团聚,我感叹再不安分也不远离这个家了,儿子也发誓“再不全托了”。
约8个月后的一天,我出差刚回到市委大院,就听朋友说“这下你儿子出名了”,我误听为“生病了”急忙追问,结果令人啼笑皆非。事情是这样:我出差数天,他父亲正忙于集体起草市委工作报告,一天晚上加班到10点多,返幼儿园接人时,大门无人应,也罢,就自顾个儿地回家休息了。岂料凌晨近5时,破烂不堪的儿子被联防队员送回家来,直到早晨近7时被找上门的幼儿园老师叫醒,才知儿子闯祸了。原来儿子凌晨4时左右竟偷偷地搭椅子开门跑出寝室,先后翻越二张大铁门,最后挂在第三张大铁门顶尖钩上, 后来被凌晨下班进门的人发现,通知传达室的同志一起剪掉其裤子将他送回家,幼儿园因此而全园出动寻找,甚至受了处分,儿子只是一句话“我不全托,我要找爸爸!”好一个履行诺言的小家伙。
去年,伴随父亲风里来雨里去五年的儿子提前考入附中,本应轻松点的他父亲不幸身患绝症,于11月20日抛下我和12岁的儿子撤手人寰。除悲痛欲绝的追掉大会上看到儿子流过泪外,其它治丧活动都是他自主地上午赶到河西上课,下午赶回悼念,直到今年,才陆陆续续地听到他的心声:
“妈妈,你知道我为什么至今未写爸爸的作文吗?以我现在的水平写不好,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写一本爸爸的小说”。
这次世界杯足球预选赛,他专门抽些时间看:“妈妈你知道我原来不大看足球赛的,我这次要代替爸爸看,他会为中国足球队的胜利而高兴的”。
“妈妈,我们现在艰苦点,你也辛苦点,最多将我扶持到24岁,20岁大学毕业,4年发展期,以后就由我养你了,等着享福吧”。
“妈妈,这周星期六我们给爸爸扫墓去。等我将来干出一番成就来,我要买下爸爸墓地的整个山头,让爸爸立于高山之巅”。
尧,你听见了吗?其间虽无可以书之于史,勒之于铭的豪言壮语,我也不奢望、更不愿意儿子过早负重行走于人世,将来一定要履行这沉甸甸的誓言。但从这只言片语、字里行间,无不孕育着浓浓的父子深情,并将随着岁月的流逝,日积月累更加厚重,索人心胸,久而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