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秉贵的传人
的确,许多人认识北京市百货大楼是从张秉贵师傅开始的,是从张秉贵师傅“心有一团火,温暖万人心”的热情周到、体贴入微的服务开始的。如今,张师傅离开我们已经有8个年头了,可凡是到过百货大楼的人,却依然能感受到一股融融的春意扑面而来,这春意不只来自那装帧讲究的店堂、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来自柜台后一张张热情的笑脸和令顾客满意的服务。是的,张秉贵已不在了,但更多的秉贵传人却向我们走来。
张秉贵在柜台工作中那精神饱满、热情洋溢的神态和对顾客的一片真诚深深刻在了刘淑琴脑海中,闪烁在她不知疲倦的微笑服务里。她被一位日本友人称赞为——中国的“阿信”。
1987年的一天,百货大楼纺织部柜台前象往常一样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全国优秀营业员刘淑琴面带微笑、忙而不乱,把柜台上一段段尼龙、毛料展开,然后两手各捏一角,“刷”地一翻,干脆利落地披在自己肩上展示给顾客,秉贵师傅当年这套“披肩展示”的绝活被小刘练得炉火纯青,她边展示边介绍,不时为顾客参谋指点,一会儿,人们已纷纷选好了自己满意的布料,小刘又麻利地将布包好,端端正正地双手递到顾客面前,亲切地微笑着说:“请拿好,欢迎您再来!”这些每天都要重复多次的动作和笑容对经常光顾大楼的顾客们是那样自然和熟悉,可它却深深地吸引了站在柜台边观察了许久的日本访华代表、早稻田大学教授千石宝先生。这位日本第二大商场千岛商店的顾问惊讶地说:“来中国多次,还没有见过服务这样周到的售货员呢。”他对小刘说:“你的服务标准是一流的,你太会笑了,就象日本会做生意的阿信。”
从那以后,千石宝先生把小刘深深印在脑子里,每年来中国讲学时都要到大楼,看一看她是否仍站在柜台前。而8年来,刘淑琴从毛料卖到装饰布,又从窗帘卖到服装,面庞上的微笑依旧是那么温馨甜美,柜台前的身影依旧是那么不知疲倦。
刘淑琴微笑售货8年如一日,这背后的艰辛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孩子生病了,为了不耽误工作,只好先交给孩子姥姥照看;上业大进修,在单位、家、学校之间来回奔波,常常是到家来不及吃饭就散了架一样倒在了床上;过度的劳累使小刘在一次帮助顾客抬布时头晕目眩,从楼梯上滚下来落下了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一向坚强的她落泪了,可一看到三尺柜台,一想起顾客们期盼的眼睛,一切劳累和艰辛又全都被抛在了脑后。千石宝先生曾问小刘:“你这样优质服务多拿工资和小费吗?”小刘笑着摇头,老人折服了:“你不仅象日本的阿信,你更象贵国的雷锋。”
一次,有位老服装技师不小心剪坏了老主顾的布料,来大楼配料子,小刘一看柜台上没有这种布,“到期交不出活可咋办?”老人急了。事关老技师的信誉,小刘留下了老人的电话,利用午休时到库房大海捞针似的一包包翻找,终于“捞”到了这块仅值4元钱的20厘米布料,老技师感动得连连鞠躬:“姑娘,您可救了我的命了!”
诚挚的服务换来了顾客的赞誉,可刘淑琴并不满足,在改革大潮中她又暗暗使劲,向更高层次——知识型、智慧型服务冲刺。90年代初有一个时期,成品窗帘由于款式单一,销售不景气,小刘分析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后消费结构、档次的变化,向厂家建议调整产品结构,又提出了加眉帘的建议,使销售量由100套猛增至300套,几个厂家都争着出高价聘请小刘当信息员,从500元炒到1000元,百货大楼“说话”了:小刘是大楼的一面旗帜,她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
从80年代起,张秉贵把培养徒弟,传播火种作为自己的职责和重任,接连收下了百货大楼的十名青年售货员为徒,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十大弟子”。其中之一的杜学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练就了一手“看体拿衣”的绝活。说起“看体拿衣”还有一段感人的故事——估码做衣圆夙愿。
故事还得从1990年说起。
一次一位湖南老区的同志通过报纸了解到了杜学昌的事迹,便写信请他代买一套纯毛西服,这下可真把杜学昌难住了。虽然“看体拿衣”是他服装销售中苦练出来的硬功夫,只要顾客来到柜台前,他就能准确说出适合顾客的服装号型,并可根据不同肤色、脸型推荐穿着款式,可这一次既没见过顾客又不知尺寸,只在信中得知了此人的身高和体重,单凭这两个条件想买到合适的西服即使对于行家也并非易事,何况顾客要求的那种深色无开气西服款式十分特别,这又给老杜的工作增加了难度。但读着信中恳切的话语,老杜好象感受到了老区人民对张秉贵的徒弟、对大楼职工、对北京人的信赖和期待,他坐不住了。
杜学昌先是根据顾客随信寄来的照片估计了他的身材尺码,又利用业余时间骑着自行车跑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百货、服装店,可哪也没找到顾客描述的那种西服式样。几番信来信往,顾客又提出请老杜务必帮忙在京定做一套这种西服。老区顾客的要求在杜学昌心里沉甸甸的,他二话没说,又不辞辛苦跑了十多个生产厂家联系定做,可是就连红都服装公司的老制版师傅都摇了头,原因是尺寸不明,不能保证做得合体,加上纯毛西服造价高,做不好反而要赔上一笔。
拿着顾客寄来仅够买料子的200元钱,杜学昌反复惦量着,不由想起秉贵师傅生前的教诲:“对待顾客就应当象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老杜不再犹豫,为了搞准尺码,他凭经验细心地做了几次修正,务求万无一失;为了少花钱也办事,他几次到毛料柜台挑选料头,又找到一位服装厂的老朋友帮忙制作。
就这样经过一年书信往来,杜学昌终于圆了顾客的“西服梦”。
张秉贵高超的售货技巧来源于精益求精的勤学苦练,卢秀岩正是继承发扬了师傅这股钻劲,才使自己的售货工作给顾客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他被人们誉为——张秉贵式的服务员。
只要你走近百货大楼茶叶柜台,常会有个男售货员热情地招呼:“您好,您需要点儿什么茶?”这就是有张秉贵式售货员之称的服务标兵卢秀岩。
当年张师傅卖糕点,拿瓦片、木块练打包;卖糖果,把各个品种每斤每两的价格都算清背熟,这种刻苦钻研业务的精神给了卢秀岩极大的鼓舞和启发,来到茶叶柜台后,他先是以师傅的“一抓准”为榜样,瞄准了称茶“一勺准”的目标苦练基本功。和糖果不同的是茶叶片小,份量轻,品种多,一勺铲下去很难有个准头,卢秀岩就把称好的一两、二两茶叶放在勺里反复掂量,练手感,练眼力,再把没称好的茶叶放在勺里估份量,然后拿到秤上检验准确程度。他班前、班后练,回家还要抽空练,小小茶铲在茶叶堆里上下翻飞,常年累月坚持不懈,硬是练出了“一勺准”的真功夫。1993年在中央电视台《综艺大观》节目的表演现场,他的50克、100克“一勺准”均一次成功。
为了让顾客买到称心如意的好茶,自己还得是个茶叶行家,卢秀岩不满足于已取得的成绩,又开始自学《中国茶文化精华》、《茶叶趣谈》等有关茶叶知识方面的书籍,懂得了茶叶从采摘、制作、分类到饮茶习俗、品茶方法等知识,并向茶厂送货人了解茶叶加工工艺的过程、贮藏方法和注意事项,还亲自到福建茶叶产地参观学习,逐渐掌握了全国各大茶区的名优品种和六大茶类的特点,做到了能够准确向顾客介绍各种茶叶的产地、规格、质量、性能和饮用方法。成了名符其实的“茶博士”。
要说卢秀岩的服务,最能体现出他那发自心底的真诚的是打招呼。同事们都说他打招呼是“一绝”,卢秀岩说,我这个打招呼学的就是师傅的热情劲儿。有一回柜台前来了位东北顾客,想买些茶叶带回去,但不知什么茶好。卢秀岩向她介绍,东北人一般喜欢花茶,可她还是拿不定主意,看这看那,最后买了2两15元一斤的。买完后还在柜台边转悠。卢秀岩问她是不是还想买别的,她不好意思地说想把花茶换成红茶。卢秀岩二话没说就给换了。可没一会她又返回柜台,卢秀岩仍是满面春风地问:“您是不是买得还不理想?”顾客说:“您态度太好了,我是想感谢您。”卢秀岩在平凡的岗位上不知感动了多少顾客。有位外地顾客在柜台前等了45分钟,就为让卢秀岩亲手称一两茶叶。他握着卢秀岩的手说:“您也许不认识我,可我几次在您这儿买茶,这次出差就想喝您称的茶,这样我一路心里都舒畅。”
如今,不惑之年的卢秀岩已干了17年售货员,他当年兵团的战友有的已当了总经理,可他说,他还愿意一直干下去,象张师傅那样当一辈子售货员。
在百货大楼,张秉贵的传人绝不止刘淑琴、杜学昌和卢秀岩,由张秉贵率先点起的“一团火”精神如今早已融入百货大楼全体职工的心田,成为一种自觉意识。在这里每年约有10%的职工进入店内、系统内、市内、全国先进人物行列,截止到1995年,已有全国劳模4人,全国商业模范5人,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4人,收到全国各地表扬意见、信函100多万件。张秉贵的传人及其“一团火”精神既是大楼的骄傲也是大楼的财富,它使这个经历了半个世纪风雨的“中国第一店”永葆青春和活力,成为京城商界一颗璀灿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