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诗人星芽 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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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后诗人星芽去世丨诗歌选

发布时间:2022-02-22 15:27:06      发布人: 人杰鬼雄

来源:综合整理自 《诗刊》、原乡诗刊、大诗刊等

来源:综合整理自 《诗刊》、原乡诗刊、大诗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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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选

小酒馆的外面

小酒馆的外面已经没有了月色

柴扉刚刚合上今晚的月色是一只

活脱脱的獾子驾着四轮马车

木轴心装青稞装土豆青椒 花生

米面馒头

青山醉倒在酒馆外面

虫鸣醉倒在布旗幌上

野獾子醉倒在无数只青瓷碗里

小酒馆空空野地里的高粱泛出醉意

颗粒金黄卷曲

小酒馆的外面没有手风琴架子鼓 萨克斯管

没有喉咙咕咚咚响的老醉汉

小酒馆的外面只有一条河两座山丘

几只灵猴盘蹙在山头对弈

齿轮

这些年 我听命于身体里小小的齿轮

它们往西转动 我的步子就不会迈向东边

它们睡着了 我在书页里低头

食用青草 学会了钻木取火 海底捞针

修理失眠的右眼

给身体里的犀牛 野豹子

补一补牙 为它们制作

防水的面具和胶鞋

醒来的齿轮 是一连串

铿锵的冒号 它们往西转动 发出的

可能是父亲的声音

弟兄姐妹的声音

教授的声音

上司的声音

睡在黄土里爷爷舅公的声音

活着的人牵着我走进羊群

喂给我黄金和螺母 死去的人

依旧在梦中 对我淘淘诉语

而我肚子里的青草仍在徒劳地窜长

多么亲密的齿轮 日以继夜消磨着

奔跑的野豹和犀牛

我们在谈论动物的腿

四条腿的动物可以是丛林走兽

两条腿的一般是飞禽 游鱼是无腿的

我和表姐谈到动物的时候

会预先算计好腿的数量

至于毛色 性格 它们脖子里的粮食

全不是我们关心的话题

我们只偏爱议论它们的腿

姐姐会立马说出蜜蜂 蟋蟀 金龟子

等一系列词 仿佛这些昆虫

是从她嘴边突然蹦出来的

我提到两条腿 姐姐却从来不会想到人

相比于家里夜夜酗酒的哥哥

从两条腿走成三条腿的祖父

隔壁用一条腿走路的跛子叔叔

她更爱说出停在围墙外面的鸟儿

比如山雀 乌鸦

红嘴巴的鹦鹉

二十只喜鹊

春天 他们把喜鹊的声音拿来做酒

二十只活喜鹊的嗓子

医好了村子里的哑巴

一部分的胸脯发绿如丧钟

全是中年的喜鹊

在教堂里背《圣经》 啃木头

喜鹊通体明亮 却不食人间烟火

梦游的时候单脚着地

心怀不轨的人会在它们脖子上

系起吊绳 另一些苦命赤贫者

将双手放在喜鹊腮帮下

拼命乞求这些幸运的鸟儿 磕破了头颅

他们相信喜鹊的身体里

藏着一轮满月 像掏出高粱里的铁器

村庄里所有聋子和哑巴

口皆不能发声 耳朵丢在了荒野

只有这二十只喜鹊的意义

被偶尔刮过的春风

鞭打得越来越新鲜明亮

鹦鹉的往事

为了吐出更清澈的发音

卷舌的鹦鹉需要像父亲那样把牙齿摆在香烟的后面

鹦鹉的耳背越来越厉害了 像垂在院落周围的几堵篱墙

我凑在他的耳边 必须不断加重每一个字词的发音

而十多年前 全然由鹦鹉教我说话

他的羽毛曾经还是春天的颜色

更年轻的鹦鹉会报出我家的电话号码

谈论当天广播里的新闻联播

来亲戚的时候 他则含蓄地梳理一番羽毛

抬起还未老花的眼睛

喉咙里蹦跃着欢快的俚语

我不相信鹦鹉会一天天哑默下去

舌头卷成枯萎的树叶 像空气中缺乏糖分的声母韵母

又继续在墙院中裂开 每次从他嘴前一冒出火光

我总会惆怅地想起一只鹦鹉的往事

老虎与猫

老虎不因这棵树而丧失了身份

反倒成了猫的徒弟

从小 祖母就跟我重述虎与猫的故事

现在看来它们各自的威严只有体态上的那点差距

猫披着老虎的皮毛常活动在铺满月光的瓦檐上

它们正扩大的影子像极了老虎

所以 祖母频频在夜深人静的片刻突然坐起来

后背僵直

好像是猫的灵魂一下子钻进了她年迈的脊骨

谁也无法预测老虎是否会破门而入

这么多年过去了 祖母每次半夜的突然坐起

始终未发现一只老虎

她甚至还不知道老虎的长相

毕竟猫曾经做过它的老师

猫叫和虎的咆哮

在听觉日渐衰弱的老人耳边

越来越难以分清

池塘边的青蛙

水波掩映处 青蛙的绿脖子浮出水面

我把它们的头摁下去 青蛙的脚趾

像几颗会胀大的热气球 飞出了池塘

我用收音机为它们播放音乐

把这片枯萎的水当成一面回音鼓

将民族谣曲与迪斯科

分别切成丝条与块垒

它们呱呱应和着 这几只青蛙

蹲在岸边 土头土脑的

而身子被太阳洗得油光发亮

我把收音机调制到公元前 再到白垩纪

观察着青蛙在切换的乐谱中

不断地变幻扭曲

对金属的描述

被我描述过的金属都生了水锈

仿佛它们不再局限于一个词

本来可以发热导电 制作出更坚固的门墙

家庭的导火索使不幸者

能够在它们的反光中

躲躲闪闪腿脚犹受雷击

金属藏进女人的眼睛里

就是数不清的戒指和耳环

大把金属一旦被两位挑夫

同时背上山头树叶里便全是铜片晃动的声响

暮阳光浪滚滚他们的五脏六腑里

仿佛吊着几只巨钟

而我只懂得继续描述它们

手表中枯萎的草铁皮屋顶 风铃

祖母脸膛上金属般鲜亮又光泽的笑容

有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它们会开花结果

远远突破身躯的边界使我也未能及时躲避

而许多时候它们竟一无是处

炊烟以下

那些屋顶一吹就倒

那些食盐是女人们从泪液中

一颗颗过滤出来的

可腌菜坛子窖米酒

她们需要在晚饭之后

再把村庄里的炊烟做成漏斗

装羊羔牛仔的细软声

装江头初降的静默木梁上风干的

红椒腊肠

装女人们深闺中的嫁妆口红

把麦秸地也赶得金光灿灿

孩子们坐在她们的围裙边

个子越长越高

脑门上都贴着几枚柳叶

星芽,原名饶佳,1995年生于皖南,2013年负笈宁波,同年习诗。作品散见《诗刊》《人民文学》《青年文学》等期刊杂志。曾获第25届柔刚诗歌奖,第五届光华诗歌奖。出版诗集《动物异志集》,《槲寄生的分行书》,2022年2月登山遇难。

诗作选自《诗刊》、原乡诗刊、大诗刊等

编校:寇硕恒;审核:彭敏;核发:李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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