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洪涛自杀苗头“说啥都劝不到心里去”
郜洪涛并非一开始就想放弃。
“哪怕我和媳妇能够跟哥俩配型成功一对,他也不会走这条路。”郜传友说,配型之前郜洪涛还曾笑着计划,“妈给哥换肾,爸给我换。”
所有的亲友都察觉到,这个少年的转变发生在配型失败之后。
对于这个只教了两个月的学生,班主任郭华钊依然印象深刻:“他学习很拼,总是班里第二、第三名。生病前非常活泼,总是笑着。”
在哥哥看来,自从知道“即便换肾成功,也要终身服药”之后,郜洪涛变得十分消沉,总是一个人发呆。
大姑郜树芝也告诉《法制晚报》记者:“他整个人跟之前不一样了,感觉说啥都劝不到心里去。”
对于透析,郜洪涛也多次向父亲抱怨“感觉头要炸了”。阜南县医院血液透析室一份郜洪涛的43页的病历也证实,郜洪涛多次在透析时提出心慌、头痛。
他开始不止一次向哥哥念叨:“叫爸给你治吧,我不治了。”他也不按时服药,就连去县城透析,也要母亲一再催促。他的脾气逐渐暴躁。他会斥责因为自己患病而买回鱼和鸡的母亲,“有这些钱都可以用来看病了!”
尽管如此,这个少年还是试图返回课堂。说起郜洪涛拖着浮肿的身躯带病上课的情景,郭华钊心痛不已,“他连拿书手都在抖。”两天后,郜洪涛终因体力不支告别校园。
这一走,他就再没回来。
终身遗憾“弟弟在,可能我俩都好了”
获悉弟弟噩耗的那个下午,郜洪辉来到了弟弟坟前。
在坟地里坐着的三个多小时里,往日与弟弟相处的点滴渐渐涌上心头,他先是怪怨弟弟想不开,而后又陷入深深的自责,“我当时开导你一下就好了……”
若不是怕母亲看见伤心过度,郜洪辉真想趴在弟弟坟前大哭一场。
去年12月17日晚9点,郜洪辉被推进了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手术室。6个多小时后,医生告诉郜传友:“肾移植手术很成功。”
郜洪辉恢复得很快,术后十天,他的饭量已接近透析时的水平。但这个摆脱了透析机的大男孩并不开心,他躺在床上双眼发直,心事重重。
“如果弟弟还在,我俩可能都会好的。”郜洪辉叹了口气。
1月6日,郜洪辉出院。郜传友在医院附近租了间房子,方便儿子每周复查。他们家里,除了一台破旧的冰柜、一把椅子和一张木床,再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当。
12月30日,郑廷霞来到儿子的坟前。她蹲下身,为儿子烧了纸钱,又放了串炮。
与同龄人一样,郜洪涛也曾喜欢打游戏,喜欢研究象棋残局,喜欢读《中国通史》。他会在周末替教小学的大姑把作业“批得又快又好”,也会在考试后埋怨自己“还能多考二三十分”。他也时常以接近满分的成绩憧憬未来,“考上大学”,“好好赚钱,照顾爸妈”。
在郜洪涛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母亲始终觉得,儿子只是去了远方。但事实上,那张略有涂抹却字迹工整的遗书,是这个绝望的少年,留在世间最后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