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张学良的原配妻子于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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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被辜负的于凤至

发布时间:2015-06-30 09:18:48      发布人: 小笨猫

 

1973年的一个下午,洛杉矶东北同乡会总干事肖朝志驾车带着一位76岁的老人从迪斯尼乐园归来。老人专注地望着港城郊区尚未开垦的土地,忽然,她发现路旁荒地的萋萋蔓草间有一幢灰色小屋,屋门上“农舍出售”的牌子在风中轻摆,她立刻要求停车。虽然小屋无人问津,她却发现了宝贝似的,不假思索地买下。从此,老人搬到郊区悠然耕耘,将原本空旷寂寥的农舍变成了草木繁茂的伊甸园。肖朝志很久都无法理解义母的举动,直到1979年秋天,美国凯斯尔旅游集团公司看中了这片数千坪的绿地,准备在这里兴建旅行大厦,多次商洽购买,最终,女主人以每坪3万美元的价格出让全部绿地。

  这不过是她若干次成功房产交易中的一次,她还买下了两处著名的居所,一处是英格丽·褒曼曾经钟爱的林泉别墅,另一处是伊丽莎白·泰勒的故居。与两位蜚声世界的女明星相比,她的传奇毫不逊色,这位当年的东北第一夫人对孙辈们说:“我将所有的钱都用在买房子上,就是希望将来你们的祖父一旦有自由的时候,这别墅可以作为他和赵绮霞两人共度晚年的地方,这也是我给他最好的礼物。 ”

  她是张学良的发妻于凤至。半个多世纪,她一直期盼着和少帅的重逢,直到1990年3月20日,93岁的她孤独地长眠在洛杉矶比弗利山玫瑰公墓的黑色大理石下,这个愿望依旧没有实现。

  我觉得,或许婚姻幸福是件太凭运气的事,爱情从来就不平等,你的宽容知礼就是比不上她的巧笑倩兮,你的才华横溢就是敌不过她的娇嗔痴嗲。不然,苦等了张学良50年的于凤至又何至凄凉得让人心疼?

  她是张作霖钦定的儿媳,东北王未发迹时深得她的父亲、富商于文斗的照顾,自负的张作霖许下心愿,得势后他的儿子一定要娶被算命先生批为“福禄深厚,乃是凤命”的于家女儿,甚至不惜许诺:张学良永不纳妾。

  她五岁入私塾,十六岁考入并最终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奉天女子师范学校,嫁入张家后,她主动到东北大学南校法科旁听。张学良的笔墨也属上乘了,在她面前却自愧弗如,晚年,少帅依然记得第一次带兵打仗时她为他写的小词:“恶卧娇儿啼更漏,清秋冷月白如昼。泪双流,人穷瘦,北望天涯搵红袖。鸳枕上风波骤,漫天惊怕怎受。祈告苍天护佑,征人应如旧。 ”那是他们最好的岁月。

  有一天,一个中学还没念完的十四岁女孩跑到她面前跪下,求她收留,女孩保证不要名分,只希望做少帅的女秘书。周围一片反对,说这样一个爱玩的女孩待在少帅身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她还是心软了,觉得女孩这么小就和家里断了关系,往后怎么办呢?她答应女孩留下做女秘书,还告诉会计工资从优,甚至自己出钱给女孩买了房子。没有她的成全,赵四成不了传奇。

  她懂他的悲喜。在他被软禁的头几年,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那时的光阴有多痛苦,她从来没有说,但她却患上乳癌,如果不是心情郁结,何以得这样的病?她心疼他不能自由,看着一个在战场上拼杀的军人,日复一日落寞地被关在小屋里唱《四郎探母》,原本不该属于他的哀伤,却在他的唱词里流转。她焦灼、痛苦,又无能为力,最终大病。少帅说:你不如去美国看病,也为我的自由向世界呼吁。如此,她才答应暂时离开。

  初到美国,她经历了化疗和两次胸外科手术。在生活的挣扎中,学外语、学炒股,投资房地产,照顾孩子的学习和生活。不料,等来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她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打电话过去,少帅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还是我们。他为她写了一首诗:卿名凤至不一般,凤至落到凤凰山,深山古刹多梵语,别有天地非人间。

  看到诗,她哭了。怕别人像掐死一只笼中鸟一样掐死他,她签了字。他成了别人的丈夫。但她一生的签名,始终是“张于凤至”。

  生命中的劫难依旧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四个孩子中,小儿子最早因病夭折。二战时,二儿子在炮火中精神失常,在去找爸爸的路途中,死于台湾的精神病院。在一次飙车中,她愈加珍爱的大儿子也撞成了植物人,不久离她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她是尝遍了。晚年,她身边只有大女儿张闾瑛夫妇陪伴。

  唯一的补偿是,她的投资越来越成功,她也炒股,同样成绩斐然,她成了洛杉矶华人圈的骄傲。她把两处别墅都按当年北京顺城王府家里的居住式样装饰起来,自己住一处,另一处留给张学良和赵四。

  她一直等他到93岁。

  她墓碑上的名字是:凤至·张。她吩咐在她的墓旁留个空穴给少帅。赵四也在夏威夷神殿谷墓园自己的墓旁留了个空穴,两个女人无声地给少帅出了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最终,就像生前的选择一样,少帅在夏威夷长眠。怎么办呢?他欠她的太多,再欠一次又何妨呢?

  我佩服她,心疼她,感慨她,如果说写字的人也有偏心,我承认我格外地偏爱她。她各方面都如此出色,最挑剔的传记都对她没有半句微词,最苛刻的旁观者都说不出她的不是,为什么却归宿如斯?我常想,如果她在天堂看到自己墓边寂寥的空穴,是否会后悔?

  后悔在某个隔着烟尘的午后收留了那个跪地哭求的女孩,自己的家庭从此再不完整;后悔当年阴差阳错地离开西安,没有力阻少帅陪蒋介石去南京,挽救他于大半生的监禁;后悔曾经要求赵四在她患病期间照顾少帅,成全了别人的旷世奇恋,自己却孤老终生;后悔自己的矜持宽容大度,独自斟饮孤独与思念的苦酒,与其在历史中展览百年,实在不如伏在他肩头痛哭一晚!

  我们总是辜负最爱我们的人,我们总是习惯性地忽略对我们最好的人,因为我们野马奔腾的心里明镜似的清楚,伤害她们的代价最小,她们的度量因爱而宽广,永远会不计前嫌地原谅,设身处地地体谅,所有的苦涩,她们情愿一个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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