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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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一生不平凡

发布时间:2021-11-15 19:01:48      发布人: 陈申林

父亲的一生不平凡

           陈新林

    我家住在平和县小芦溪粗坑,毗邻永定老吴子村,这里曾是闽西中央苏区早期交通站,是闽西红九团的革命根据地。此处是闽粤赣边委机关(属省委)所在地,也是闽西南武装经济工作总队的诞生地。

1935年闽西南军政委员会特务大队集结在粗坑,从我家出发去打永定南溪黄泥坪国民党民团,战斗胜利后队伍又回到粗坑隐蔽。1942年,我家曾是闽粤边委机关所在地。

我父亲陈海澄,1920年12月生于平和与永定交界处的小芦溪粗坑。1926年10月,陈耀斌到小芦溪发动群众,成立农会,以党代表的身份开展革命活动。是年,在小芦溪东山村的新寨楼里,秘密成立了一个党小组,陈耀斌为组长,陈为彪为副组长,陈良窝是成员,还建立起第一支农民武装“小芦溪农民协会常备队”。1927年10月10日,朱德军长率部分南昌起义军进驻小芦溪播撒革命火种,送32条长枪和1000发子弹给小芦溪农民协会常备队。次日,根据朱德军长提议把“小芦溪农民协会常备队”改编为“小芦溪农民协会赤卫队”。1928年2月,成立“小芦溪乡(区)苏维埃政府”,主席陈良窝,副主席陈水角。当年我爷爷陈秀加积极参加秀芦乡农会、农民赤卫队。1928年3月8日,他参加平和暴动,攻打平和九峰旧县城。1931年4月在反“围剿”战斗中被俘,在芦溪镇狱中受酷刑折磨壮烈牺牲。(解放后人民政府追认我爷爷陈秀加为“革命烈士”。)当时我父亲11岁,兄弟四人,我父亲排行老四。我奶奶叶杏经常向我父亲讲爷爷的革命事迹,表达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刻骨仇恨,在我父亲的心中植下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为父亲报仇的革命种子。

1934年1月间,红军从永定金丰山突围,星夜转移至粗坑瓦门凹、荣树坪。林宗保、卢德标同志带着四个伤员及一个卫生员交给小芦溪革命群众陈东令等三兄弟。从此,瓦门凹、荣树坪成为长期的红军“伤兵站”。此后,游击队领导人江岩、罗炳钦、江荣达、陈祥安、苏振藩等同志驻守瓦门凹、荣树坪。在物资十分困难的情况下,群众把瓦门凹、荣树坪部分土地给游击队作为生产自救基地,并无偿支持种子、秧苗、肥料、耕牛、农具、劳力及粮食,给江岩、罗炳钦、江荣达等解决物资供给困难。瓦门凹、荣树坪离我家仅有一千米左右,此时父亲已有十四、五岁,农忙时,奶奶带父亲去帮忙,有时牵着自己的牛给游击队耕地,偶尔也参与犁地。父亲个子瘦小,力气不足,总是弄得满身是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父亲的样子给江岩、罗炳钦、江荣达等领导人留下深刻印象。江岩、罗炳钦、江荣达、陈祥安、苏振藩等同志也经常给父亲讲革命道理。

1935年4月,闽西南军政委员会成立。张鼎丞了解到我家是一个革命家庭,根据工作需要,就在我家设立一个秘密“闽西交通站”。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简载文、方方、谢育才、邱金声、伍洪祥、廖海涛、张思垣、黄火星等领导人经常在我家开展革命活动。父亲勤快又听话,成了粗坑“闽西交通站”秘密交通员。为了传送情报,他经常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昼夜行走于小芦溪至永定、上杭、龙岩的崎岖山路上。一路上国民党兵、保安队的盘问、追赶,都被他机智地应付过去。因此,经常得到领导的夸奖。

1942年2月,中共南方局南方工委决定成立“中共闽粤边委员会”, 边委机关设在平和小芦溪粗坑我家。边委主要领导人朱曼平、魏金水、卢叨、张昭娣、李碧山、陈卜人等领导闽西、闽南地区党组织开展各项工作。并将原由南委所属的闽西特委、闽南特委划归“闽粤边委”领导。闽西特委书记魏金水、副书记陈卜人,闽南特委书记卢叨、副书记钟骞。“闽粤边委”由南委直接领导。它是一个藏在深山中的“省委机关”,我家这个“秘密交通站”成了当时办公地点。   

为坚持抗日,保存力量,保卫生产,1943年10月,“闽粤边委”在平和小芦溪粗坑组建“武装经济工作队闽西南总队”,下辖闽西分队、闽南政治保卫队。总队长刘永生、政治委员范元辉。此时,我父亲已经23岁了,他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送情报、察敌情可是他的职责,不能有半点疏忽。他深深体会到,个人安危事小,组织安全事大。从1943年10月至1949年,父亲东奔西走,一次次出色完成党组织交代的任务。

此时尚年幼的堂哥陈族肯也积极参与放哨,其他壮劳力在田间努力搞生产,多打粮食,支持边委。这么庞大的组织机构在小芦溪粗坑活动,单靠我家的粮食支撑是不够的。父亲这个秘密交通员可忙坏了,他既要做好交通员的本分工作,又要为组织筹集粮食。

不久,国民党省保安团吴子高营长察觉到小芦溪粗坑有共产党在活动,于是秘密派了两名士兵前往粗坑侦察。两名士兵到我家时,已临近中午。此时朱曼平书记正在帮忙烧火做饭,当他弯腰捡烧火柴时,别在裤腰上的驳壳枪露了出来,恰巧被这两名士兵看到了。这两名士兵大惊失色,吓得脸色苍白。朱曼平拔出手枪,准备把他们解决了。我伯母叶槽马上意识到事态严重,若打死了这两个士兵,我全家性命危险,边委也无法在此活动了。于是伯母赶紧按住朱曼平的手。霎时,这两个士兵情绪平静了许多,尔后伯母留这两个士兵在家吃午饭。随即,叫我父亲迅速前往六千米外小芦溪的老家长陈良窝家,请他出面帮忙处理此事。我父亲火速出发,把事情的经过对他讲了一遍。陈良窝1928年担任过小芦溪乡和饶和埔第七区苏维埃政府主席,又是小芦溪陈氏的老家长,威信极高。陈良窝经缜密思考,如再回到粗坑时间已来不及了,决定在这两个士兵必经之路的隘仔路口等他们回来。陈良窝与我父亲及时赶到隘仔路口,不久,看到这两个士兵回来了。陈良窝赶过去,表白了自己的身份,送给这两个士兵各两个银圆,并跟他们谈做人的道理,告诫他们如果报告上级会得到什么下场。这两个士兵被说服了,表示一定会保守秘密。我父亲告别陈良窝即刻返回粗坑向朱曼平汇报情况,这才使朱曼平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他竖起大拇指对我伯母说:“你俩真棒!”。

1944年3月,父亲经永定党组织批准加入闽西武工队,并担任武工队负责人。武工队成员有陈新寨等三十多人。期间积极配合党组织行动,为边委筹集粮食,打击极端反动分子,使筹集粮食和其他物资工作得到顺利开展。再加上小芦溪当时群众的革命基础好,筹集粮食很容易得到革命群众的支持。粮食筹到了,可怎么挑到粗坑给边委呢?这在当时可是杀头的罪呀!谁敢?伯父陈明好与父亲陈海澄经过一番商量后,就去找族亲陈佳九、叶如搓夫妇,按辈分叫他佳九叔、如搓婶。他们夫妇俩忠厚老实,身强力壮,有革命意识,表示愿意给“边委”挑粮送物。伯父看他们态度诚恳、忠实可靠,就把挑粮任务交给他们。有一次,天还没亮,陈佳九、叶如搓夫妇俩挑了两担大米到了我家,我父亲从床上被叫了起来,看到他俩这么早就到了,想试试他俩挑的有多重,我父亲站稳马步,想抱起一包的大米。我父亲身材瘦小,一包大米没有抱起,自己却仰头坐倒在地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父亲爬起来对他俩说:“你们俩力气真大呀!”陈佳九、叶如搓夫妇就这样常年利用深夜时间给边委运送粮食物资。父亲平反复职后,在芦溪镇负责老区工作。他凭着自己的良心给陈佳九、叶如搓夫妇双双推荐上报为“五老”人员,并得到上级的批准。

1945年正月间,父亲被怀疑与时任永定县委书记江岩有交往为由被国民党逮捕,在小芦溪陈氏家庙里被吴子高灌肥皂水和用电话机施电刑。父亲守口如瓶,坚贞不屈,没有丁点暴露革命情况,吴子高找不到任何把柄,只好罚款80万伪币后,叫伪保长陈耀星、陈火相、陈亚本等人把我父亲保领出来。不到一个月,吴子高属下朱家齐连与庄育麟连对调换防,新来的庄伪连长得知朱连长抓了父亲从中敲诈80万元,庄育麟见钱眼红,又以父亲通红军为由再次逮捕他。这次只关不问,关押了三个多月,我家被逼卖掉家中田产、粮食和借贷凑足20万元(这笔钱由闽西游击队领导人江岩给支持一部分),交给庄育麟后,父亲才得以保释,但父亲由此更加坚定了革命意志。

关于这两次被捕事件,在1956年1月19日,平和县秀峰区委会在《干部审查结论》中写到:中共平和县委关于陈海澄同志被捕问题的审查结论认为,陈海澄同志入伍前,因与我地下工作人员有联系被敌人发觉而以群众身分被捕两次。第二次被捕纯属伪保长陈耀星(庄育麟是陈耀星的妹夫)搞鬼的。被捕后,对敌斗争坚决,保持革命气节,没有暴露出我地下组织的任何情况,其个人交代与客观证明相符,此二次被捕无问题,特给予结论。

1946年,我父亲在永定县委书记江岩介绍下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1947年元月间,父亲被任命为小芦溪支部书记,陈新寨、苏振曼分别担任组委和宣委。

1947年驻防平和县小芦溪的保安团吴子高营长为断绝闽粤边委组织的粮食来源,带兵一把火将我们的家烧毁,强迫我们家搬离粗坑,迁往距粗坑5公里外的小芦溪石硿居住(现是老区基点村)。1941年2月,朱曼平夫妇在大坪铜场出生的儿子朱宪平和1943年11月在粗坑外坑出生的女儿朱怀英兄妹,一出生就寄养在我们家。这年朱宪平7岁、朱怀英也5岁了,一起来到小芦溪石崆生活。小芦溪石崆也就成了朱宪平、朱怀英兄妹童年的第二个家。1949年冬朱曼平任潮汕地委书记。1951年,朱曼平的夫人林素兰在一位警卫员的陪同下来到我家,欲把这对儿女接回广东与父母一起生活。林素兰一看到宪平和怀英兄妹俩就说:“你们是我亲生的儿女,我是你们的妈”。宪平手指着我伯母叶槽说:“我妈在那边呢,你胡说”。林素兰一听两眼热泪夺眶而出。为了革命,一对儿女都不知道亲妈是谁?林素兰是位坚强的母亲,擦干眼泪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子女,长得结实可爱,就把宪平和怀英搂在一起,说:“我没有胡说,我才是你们的亲妈,不信问问他们。”我伯母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说是真的。此时宪平和怀英才对林素兰喊了一声“妈”。这声“妈”感天动地,林素兰等了整整十周年,这声“妈”让本已擦干眼泪的母亲再度哽咽……。第二天,林素兰说要带着宪平兄妹回家,此时宪平兄妹急了,他们怎么舍得养育他们整整十年的“妈”呢!兄妹俩哭着闹着不回家。此情此景,我父亲和伯母商量后,决定由我们家人陪同孩子回家,兄妹俩一听我们一家人要一起去,脸上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随后父亲和我堂哥陈族肯等一行徒步送他们,翻越鸭头山经永定下洋到大埔县城茶阳,然后一起坐船护送他们到汕头。

解放后,我父亲陈海澄历任平和第一区芦溪区副区长、第八区(长乐)组织委员、下寨区区长,长芦林场副场长、芦溪公社党委副书记等职。他还带领全县民工团到闽江水电站搞建设,担任民工团政委。不管担任什么职务,他都不忘初心,一心想着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谋私利,勤勤恳恳为党工作几十年。在芦溪公社工作直至1983年5月离休。离休后享受县处级待遇。

1998年5月,平和县闽粤赣边区革命史研究会正在征集革命故事。离休干部雷锋、蔡新生编写《秘密收养革命后代》一文,关于当年在平和小芦溪收养“边委”书记朱曼平子女一事,需要当事人陈述。1998年5月4日中午一时许,父亲前往蔡新生家欲更详细陈述此事,途径平和县政府大门附近被一辆摩托车撞倒,不幸去世。在追悼会上,县老干部局局长对我父亲革命一生作了高度评价。

父亲一生认定革命路,一心跟党走,他始终不忘革命初心,不辱党的使命,保持共产党人的浩然正气,坚持原则,严格要求自己,秉公办事,他把毕生的精力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党和人民的革命事业。

 

作者信息:平和县闽粤赣边区革命史研究会 副秘书长

           平和县小溪中心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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