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日,父亲!你却没等到我生日的这一天就离开了,想起与你生活的点点滴滴,我的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5月14日,父亲因为腰、颈疼痛不见好转住院,一直以为还是07年的心血管疾病犯了,住住院大不了重新打入支架多花点钱就能解决问题,哪知在临出院CT检查被查出是肺CA已经进入了中晚期,我的眼泪就像滂沱的大雨、心一直在绞痛: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从中心医院出院,父亲一直像背负着沉重的石头,他不愿意也不相信自己会不久于人世,他还是每天坚持与母亲去散步,回来时筋疲力尽却还是笑容可掬,我一直认为他通过心态的调整与身体的治疗会有所好转,而且他没有一点明显的症状,比如咳嗽、吐血痰等,我还是照样上班,没有关注老人的身体变化,直到有一天他疼痛难忍,吵着要去看骨科,我当时想我们必须相信科学,还是到中心医院的肿瘤科,但我哥持反对意见,说到第六人民医院去治颈椎,我也幻想父亲的病是腰椎、颈椎有毛病,不需要让肿瘤科弄得他心理压力很大,可能治一段时间他的病情有所好转,就可以送他到乡下疗养。然而,我想错了,父亲的病一直不见好转,一直的肚子胀痛、大便不通,而我们兄妹还是在忙自己的工作,根本不敢面对现实。直到,在第六人民医院扎银针,父亲脖子上流血不止,晚上,父亲已是非常难受,用他的那指头伸到舌头以便将堵在喉咙中的食物吐出来,当时就吐血,我当时就为这场面哽咽了,我对哥说了几个字到中心医院肿瘤科。
6月10日,我到第六医院办理出院手续,风风火火赶到中心医院的七楼,当时父亲还没有住进院,他和母亲坐在医院护士办公室的沙发上,我突然发现我心中那个伟岸的父亲很苍老了,他的白发在风中成了簇簇杨柳,好像要变成柳絮飞走。医院地楼道里静悄悄的,每个人的走动都会使这层楼发生剧烈的震动。我因为临时要处理的事情特别多,就匆匆地离开了中心医院的七楼。
第二天,我找单位请了假,准备每天到医院照看父亲。我每天陪伴在父亲身边,希望看到他的病情在一天天好转,然而我总是失望,直到有一天,我不敢到医生办公室,害怕听到医生向我诉说父亲的病情,我神经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父亲进医院时做了CT,发现CA细胞已经扩散,阴影部位遍布全身,然后血小板由入院的40000减少到20000、15000、8000、2000,每天还在输血、挂瓶,从早到晚都是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偶而睡下也是张大嘴巴,喘着粗气,额角上豆粒大的汗珠往下流,我捏干毛巾,为父亲拭着汗,试图为他减轻些痛苦,看着父亲轻松地睡去,我却担心他要离开我们了,我躲在厕所里哭,我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呆住了,我睡在家里,看着天花板整晚整晚无法入睡,希望自己的泪水化成江河,能冲走父亲的病痛。
6月13日,是奶奶的生日,然而医生却告知父亲的血小板很低,不能外出,父亲没有能陪伴他的母亲度过他在生的最后一个生日;
6月14日,父亲血小板又急剧下降,他已经不能下床了;
6月16日,是我们传统的端午节,我们一家人在医院中度过,父亲几乎一刻也离不开母亲,母亲的每一次离开都让他特别的狂燥。看到父亲的每况日下,我招集所有孩子们聚在一起和父亲照全家福,我为他买了衬衣,他却只穿了一次,父亲却没力气为我的热情欢呼了,他只坐在轮椅上让哥哥和将弟弟将他推下楼,他同我照了几张相后却明显的感觉体力不支,又回到病房;
6月17日,是父亲的最后一个生日,父亲、母亲的姊妹都从远道而来为他的生日祝贺,而父亲却再也不能下楼了,每天来看他的人一波又一波,父亲却由当初与来人握手、笑谈,到后来的无力交流、晕睡;
6月18日,父亲特别高兴,因为先天晚上医生通知要他做个心电图检查,约好是九点,他八点就去,他是第一个做的,从唯心的角度认为他在力争第一,他一定会战胜病魔;
6月20日是父亲节,弟弟从长沙打来电话,祝福父亲节快乐,父亲叮咛弟弟要努力工作,注意身体少喝酒,当时的父亲是多么高兴啊!然而就在晚上7:00开始,父亲的病情恶化,他不想吃任何东西,一点稀饭水也让他无法吞咽,医生告知父亲严重病危;
6月21日,父亲已浑身无力,他口中的痰液很多,总是压迫得他特别痛苦,用一次性吹痰已起不了作用,食物已无法吞咽;晚上八点左右,他的显得呼吸特别困难,他总是一分钟内起来又坐下,我和哥哥也是一个劲地往医生办公室跑,医生说不是他痛,而是肺功能与脏功能已经开始衰竭,已无力回天了,父亲和我们一整晚没有睡;
6月22日早上,父亲对病魔已无还击之力,我们兄妹与医生不断地交流,终于医生答应我们将父亲送进SICU,下午五点,我进去探望父亲,他的左眼已经发白,鼻子插了管-吸痰,手脚被捆在床沿上。回到家中,我的眼泪又来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回忆生活中的父亲,不禁泪如泉涌,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知我那善良、诚实的父亲为什么要受此折磨?上天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
6月23日,父亲的心率有所下降,同时,他的血压也在下降。我与主治医生交流,他说父亲的状况很差,虽然在尽力,但希望已非常渺茫,我带着失望带着泪水又一次离开SICU;
6月24日,父亲的心率还是跳动非常快,但血压下降已非常明显,医生被告知可能过不了这周了,我的心跳加速,心脏像跳到脖子,感到呼吸困难,耳鸣不止。我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老天放过我父亲,一个多么善良而可爱的老人,他的离去是我们家巨大的损失;
6月25日早上六点,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我好像变成荒漠中的野人,听不见别人的语言,当我们赶到医院时,父亲只能出气了,手脚冰凉。早上8点16分,父亲与世长辞了。我虽然明白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也离开了他的痛苦解脱了,但我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的精神好像已经离开了躯体,别人的语言也引不起我任何的感觉,我只有看到父亲的遗像不断地落泪。
6月25-26日,我们兄妹为父亲办了简单的告别仪式;
6月27日,我们将父亲的遗体火化了。
爸爸,我敬爱的父亲,我是多么希望每天能够看到你,我打开旧日的照片试图在某处找到你,我打开生活中的点滴试图找回你,但毕竟那只是一个幻想,我永远失去你了,我尊敬的父亲;
爸爸,你才66岁,刚刚退休,你的孙儿已经慢慢长大,你那清贫的生活才见有所转机,而你却已经等不及,难道你认为离开我们你可以单独享受幸福了,我怨你啊我的父亲,你总是那心急,容不得我们任何的准备,你是我们子女心中永远的痛啊,父亲!
爸爸,你生病后我好像才从混沌生活中走出来,好像成熟了,我希望将自己的果敢化为对你老人家的孝顺,不要再冒犯你、顶撞你,然而你却不给我机会,让我留下永远的遗憾,父亲!
爸爸,今年我们家的好事真多啊:弟弟已经有了他的新家,装饰一新,准备要搬了,这是你最牵挂的儿子啊,你为什么不等到这一天呢?我霞光山庄的房子也在装修,虽然不是特别的好,但采光、通风效果都非常好呀,屋顶上还可以种菜,我还希冀你给我整理菜园,你还没等到在我的新家住下就走了,你说我能不心酸么,父亲?
爸爸,你的离去我心情一直难以平静,我希望能将心中的痛苦和悲伤化为文字,寄托我的哀思,化作我生活动力,以答谢你的养育之恩。
你的女儿:卫平
2010.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