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刘伯谦
发布时间:2011-10-08 04: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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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怀念
南方的屯溪透明而有暖意。沿老街散步,石板是青青的,一块一块细致地排列。走在上面,刘伯谦感觉就像走在他的舞台,听见他饰演过的许多角色引来观众席上响亮的掌声。有时候,刘伯谦走着,恍惚就又会想起童年时期他住过的河边公园街。他的父亲是屯溪第一代照相师,在有关老屯溪的记忆里,刘伯谦清晰记得那玻璃底片洗印出的黑白相片。也许命运之手就喜欢捉弄。刘伯谦经历过多次挫折,生活起起伏伏。当他几乎垂头认命,那个在他们时代深处的深沉而又强悍的声音从大银幕上传来,黑暗中他清晰地听到邱岳峰借罗切斯特对简爱的话语说:“啊!懊丧会毒化生活,躲避它!”这个生于1946年,13岁就考上屯溪京剧团做演员,在舞台上漂泊的文弱男人,脸上于是重现微笑。
刘伯谦,这个国家二级编剧,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傩戏学学会、安徽作家协会的会员,出版有《与黄山同醉》、《锦绣安徽黄山卷》等六部著作,创作过安徽电视台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车田村的小客人》、电影剧本《三妯娌》,10多部戏剧小品在安徽省历届小品大赛中获奖的成功人士,仅仅9岁时就已经悲痛地失去了亲爱的母亲。几十年后,当他寂寞地回忆,如梦的往昔那一幕一幕令他忍不住还是淌泪:多灾多难的父亲,相依为命的四兄弟,屯溪裤裆街旁“少年之家”里嘘寒问暖的胡德芳老师,12岁时就一同学说相声、后来却莫名死于非命的省电台著名播音员房凯(刘伯谦记得他那位籍贯芜湖的小学同学本名叫房培凯),他难以承受的一次婚变,身体突遭的病魔痛击……刘伯谦想,想他不能放弃,想起了他在黄山光明顶看见的日出。刘伯谦喃喃地说,如果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气绥了,胆怯了,这奇绝瑰丽的黄山日出岂不与我失之交臂?这日月同辉的景象今生还能与我有缘?
于是大家看见的那个神采飞扬的舞台艺术家。在2007年黄山节“京剧寻根之旅”系列活动之一的京剧票友擂台赛,总导演刘伯谦大笔一挥,写出“为徽剧故乡喝彩,为京剧艺术歌唱”的主题词。来自祁门、休宁、徽州区、屯溪区等9个京剧票友协会的160余名京剧业余爱好者登台亮相,“打擂人数众多、老戏新唱、节目丰富、京韵歌舞加现代伴舞,”刘伯谦高兴了,说正是因为京剧票友擂台赛的多种创新,使得佳话特多,值得好好记载:安徽省政协常委、省记者协会主席张育瑄票友,特地从合肥赶到黄山,一连唱了《淮河营》、《坐宫》等选段,为票友擂台赛友情助兴;黄山市京剧协会的票友张承璟,由于突患疾病、腿脚不便,人们劝他坐着唱、选个难度低的选段,可是张承璟不但坚持站着演唱,而且要唱难度极高的《吕布与貂蝉》中吕布的名段……刘伯谦一笑,眼睛真的就眯成一条缝。
有人写文章,写刘伯谦的琐碎陈事。1989年以一出《霸王卸甲》结束剧团生活,然后参加下乡小文艺队的慰问演出。在休宁岩前,那一年大年初一时一户农家发生爆炸案件,全家仅有一个羸弱的小女孩幸存。刘伯谦听说后执意赶去探望。小女孩神态凄然,孤苦伶仃,刘伯谦居然哑巴了,面对她找不出话来抚慰。临了,他搜遍身上所有口袋,掏出钱塞到女孩冰凉的小手。刘伯谦那时想到什么?也许是童年父亲被打成右派,他们兄弟艰难困苦的生活?也许是那只一声惨叫,随着他气枪扳机扣动从树枝上掉了下来的乌鸦,那只在在菜地里扑扇双翅,鲜血直淌,死不瞑目的乌鸦?
能说会道的刘伯谦沉默了。在他笔下,意味深长地出现了庭院里的小丝瓜。他细微地写道:春天种下几颗丝瓜种子,在春雨滋润下,从泥土中探出嫩绿的脑袋,打量着这陌生的世界。不知不觉间,丝瓜的藤蔓已爬上了客厅的窗棂,不几日,就在窗楣上涂抹点染起来,在防盗窗与客厅窗户的玻璃之间,描绘出一道别样的风景。长在画框中的丝瓜我们很珍惜,妻说,就让它长在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