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上的书―怀念韩汝琦老师
姐夫你真的走了,你走得这样匆忙,今年的冬雪还没有化呀,或许这埸雪早点下气候湿
润一点你的气喘也能好些的,你那几天刚刚还说要把眼前学校主管的科研搞成它,你还提
到了你的两个小孙子的未来你对现实充满了热情,你对未来充满信心,噢、这个世界又少
了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君子,虽然你是君子,可是从你的言谈话语中我知道你的学生把你当
哥们,你也并不在意教授的威严架子。虽然你是君子,可是你那天还批驳斥了旧文化有很
多愚腐的东西不能用来救中国,虽然你外表谦和你也有钢正的一面,智慧犀利的一面,有
时候你听我滔滔不绝地论古说今,张扬跋扈地批驳,你只轻轻点到要害一言中的,便使我
知了进退自有分寸,冲锋当有后路。
还记得在文革后你上美国哈佛大学作为学术交流教师又是电子学科的访问学者,中国又
是在十年浩劫后,人家自然是看不起中国人的,也不由自主地要流露出来的不屑,你对此
不动声色,既能看到我们在电子领域在这些年的落后也在平常的工作科研上保持独立客观
的进取精神,渐渐你的处世态度和学术精神起到了作用,在几个学术问题上你提出的衷恳
负责的意见得到了对方的承认,也由一开始的不了解发展到后来的尊重和配合,你就是这
样用润物细无声的风格影响你周围的人和工作,你是君子,君子如美玉,美玉无耀眼的光
芒,温润而坚挺,柔和而硬朗,我和我姐都是我家几个兄弟之中性格最为外露且比较的张
扬,我姐在年青时也是个江南苏州美女,在最终的选择上你成为了我姐的郎君,是你的君
子之风补足了你身材也不高和硕大的脑袋,(学生们背后把你叫大脑袋老师,你从来也不
生气)。
我是个搞当代艺术的蛮将,比起你这个北大电子信息研究所的所长来,我就是个大老粗
,可是你并不因你是个自然科学的体制内人物,而象我接触到的一些所谓大学问家来那样
,你细细地听我对中国专制文化起因是由于中国地形和欧洲古西腊地形的差异所造成的,
并且跟我讲述在新时代继续维系专制统治是难以持久的,民主化是必然趋势,而我讲的关
于中国实体长城和中国现在的虚拟长城(防火墙,网络屏蔽封锁)为何必然出在我们中国
的原因等,你比我所有遇到过的听众都更专注,还不时地提进一些质疑来,我也为大学教
授上课而大受鼓舞,要不是我姐让我走了,大概我会越发地发挥可能要连续讲十个小时的
,没想到这就成了永决。
你是个搞自然科学的,可是你也对人文科学感兴趣,我这些日子正在做孙中山塑像也已
经做好了你是知道的,本来说拿去给你看看,没想到这成了永决,我们那天谈到今年是纪
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我们两党互相妖魔化了一百年,是到了要反思的时候了。我们还谈
到了当年湖南省的第一个民选省长执政自治三年他的教育经费占全部税收的比例是有史以
来最高也是今无来者的(赵恒惕)。
现在网上有时候有人说什么北大精神丢失了,那么什么是北大精神呢?书本上的我看不
见,我从他这个北大老教授的身上我可是看到了一些精神,他没有敌人,他没有仇恨,他
有的是倾听,他有的是关注,他用良心进行判断,我那天说起北大的孙东东教授因为说中
国的访民都是精神有毛病的事,有些访民就到北大来就诊,我正在办的访民当代艺术讲习
所里就有一个是因为到北大找孙教授就诊被关起来劳教养了两年、现在刚放出来。韩汝琦
马上就说:我信,我相信能有这事。可见他对中国的现实还是比较了解的。并没有什么地
位和自负的成见,虽然他是搞自然科学的,但是他也关心人文社会科学,也做了不少的社
会工作,他在我国文革后没有在电子科学教材时写了电子科学的教材,关于他的工作我知
道的不多,但是我知道中国现在人文科学的人缺乏自然科学的热情,自然科学的人又缺乏
人文科学的热情,到老了就再也不想动一下自己的老本行专业,只是把专业当成混饭吃的
手段,韩汝琦的全方位的生活热情态度不是也是一种精神吗?
韩汝琦年青的时候对我姐说:他的名字中的“汝”就是你的意思,而“琦”就是美玉,
联起来就是韩是你的美玉,我想韩汝琦也是北大的美玉,美玉的温文而雅,朴素而高洁,
柔和而钢挺,温润而内敛的品性也一定会影响到他的学生的。韩汝琦走了,你们的大脑袋
老师走了,我想他的学生也一定会想起他们的老师的朝朝夕夕,让我们来回忆一点往事和
你们的老师吧,借此也可以说说什么是北大精神,不要神化,也不要犬儒化,怎样以柔克
钢,平和而不失个性,人不知而不愠,化矛盾为团结,于平常之中见非凡。
周永阳于宋庄 2011年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