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户外阿尼玛卿山遇难者汪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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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 汪晓征走好

发布时间:2012-08-09 11:38:36      发布人: 孝行天下

  我守在队长身边,不时向山下张望,希望能见到救援队的身影。

  队长的伤势渐渐恶化。我徒劳地望着山下,冰雪茫茫,寂静中只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和队长沉重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也在一点点萎缩。

  下午了,我心里明白,救援在今天是上不来了,可再次在6000米的高度上露营是不可想象的。队长挣扎着站起来和我下撤。

  我们已然偏离了下山的路线。没走多远,我恍惚中觉得,队长怎么突然不见了。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寂静中听见“咝咝”的声音越来越急。一低头,只见拖在地上的结组绳正飞速地被拉出去,“滑坠!”我什么也来不及想,一翻身将冰镐整个插入雪中,用前胸死死压住镐头,在恐惧的等待中腰间的安全带被狠狠地拽住了,猛地拉动了整个身体。我死死抓住冰镐,生怕它脱离冰面。终于,结组绳弹了两下便不动了。我把队长拉住了。

  这时我不能动,队长也上不来。于是我脱开结绳,和队长分开了。我在冰壁下拼命地喊队长,一边试图绕下冰壁,没有回应,也绕不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黑前,我找到了一个水平的冰缝。我敲断了几根冰柱,钻了进去。我坐在里面,没法抬头,不过倒可以把腿伸直。我随手折了根冰柱含在嘴里,看着外面漫天风雪,偶尔也会飘进几朵小雪花。后来我才知道,这样舒适的过夜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随时可能有雪崩,而且能见度极差。躲在我那可爱的小窝里,我慢慢地嚼一块糖,等待雪小一点。一直到十点,雪依然不见小,不能等了,今天必须找到队长。我披挂整齐,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之中。

  我摘下墨镜,依然看不清道路,四周白茫茫浑然一体,高度差根本看不出来。两个多小时之后,我战战兢兢地绕下一块大冰壁,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小黑点。我疑惑地走了过去,黑点越来越清晰,是个人!是队长!

  队长的双手毫无生气地摊开,早已冻紫。我俯下身去,揭开他盖在脸上的帽子,还有微弱的呼吸,除此再没有别的反应了。我又慢慢地盖好帽子,茫然不知所措。我一个人抬队长下山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是找一个象昨天一样的栖身之所,否则躺在雪地里不用半天就会冻死。

  我开始向下寻找,没走一百多步,便看到一条又深又宽的冰裂缝。希望能有一条绕过去的道路,一个小时以后,我明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这条冰裂缝横迂了整个冰川.除非爬过左手的一个山头。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了,只能就地守在队长身边。

  我的衣裤不防水,必须强迫自己坐着,要是躺下来就会全身湿透。在以后的几天里,我一直保持着抱膝坐姿的睡式。队长静静地躺在我身边,眼看着他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我却毫无办法。我感到深深的悲痛和莫名的愤怒。

  雪花落在队长毫无生气的脸上。我为他轻轻盖上帽子,慢慢站起来,将散落在四周的物品堆在队长身边。此时我异常清醒,把身上所有对生存无用的物品都扔了下来,我清点了一下,仅剩一盒VC片,49粒话梅和花生糖。我身上是一件普通羽绒服,而队长身上的那件是登山专用羽绒服,又厚又防水。我思考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换,尽管这个决定也许会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最后看了眼队长,我提起冰稿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又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个该死的大冰裂缝前。我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出现一个奇迹,一夜之间那个裂缝能变窄些。可什么也没变。

  我深深叹了口气,仰望左手的那座七、八十米高的冰坡,现在只有爬过它才能绕过这个冰裂缝,可对我来说,它就象阿尼玛卿雪山一样高不可攀。

  我用了七个小时却只爬到一半,身体极度疲乏,而且饥饿。我无力地坐了下来,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坐着吧,睡去,然后永不醒来。我坐在那里,就那样坐了一夜,我用外衣罩住头和膝盖,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不愿再看见一丝光亮,或许这样会给我一点安慰,让我渡过这寒冷无情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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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汪晓征生于1971年2月24日,出生地为青海省西宁市,请补填上生辰日期.


    写信时间:2015/04/26 09:5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