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常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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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回忆罗常培

发布时间:2010-12-13 10:31:04      发布人: yang
罗常培与老舍小学时是同班同学,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儿”。他们都是满族人,都是穷人,也都是语言的天才。1958年罗常培病故,老舍含着热泪写《悼念罗常培先生》,文中说:“我记得很清楚:我从私塾转入学堂,即编入初小三年级,与莘田同班。我们的学校是西直门大街路南的两等小学堂。在同学中,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他品学兼优。而且长长的发辫垂在肩前;别人的辫子都垂在背后。虽然也吵过嘴,可是我们的感情始终很好。下午放学后,我们每每一同到小茶馆去听评讲《小五义》或《施公案》。出钱总是他替我付。我家里穷,我的手里没有零钱。 ” 后来,两人一起考入北京师范学校。老舍回忆:“师范毕业后,我即去办小学,莘田一方面在参议院作速记员,一方面在北大读书。”1921年暑假,罗常培在北大哲学系读到第二年,梁漱溟到济南讲学,约罗常培随往,并用速记记下讲演,然后再参酌他人的笔录,整理成梁漱溟的名著《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就在这一年,罗常培因生活失去来源,不得不离开北大,去天津南开中学教书。1924年友人介绍他到刚刚成立的西北大学做国学专修科主任兼教授,教文字学。1927年任教于中山大学,开声韵学、声韵学史等课程。1928年辞去中山大学教授职务,到正在广州筹建的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语言组任专任研究员。1929年,他加入人寿保险20年,他开始了拼命工作,他说“我要玩儿命,非干出个名堂不可”。在历史语言研究所“玩命”工作期间,他和赵元任、李方桂合译瑞典汉学家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这是中国学术界一件重要的事情。 自1936年起,罗常培兼任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七七事变爆发前,日军军国主义分子得知罗常培是满族人,又有一定的学术地位,想把他拉到伪“满洲国”演讲,对于这种拉拢和威逼利诱,罗常培坚决拒绝。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时,北大的重要负责人多在庐山参加会议,只留下理学院院长饶毓泰、秘书长郑天挺和教务长樊际昌维持北大残局。那一年,北大和清华联合招生, 7月7日罗常培与两校考试委员会的负责人,从上午8点到下午7点在红楼地下室监印了新生考题12000份。 罗常培在北平沦陷后,和郑天挺一起维持北大。8月9日,罗常培和郑天挺同去东单一小饭馆吃饭,共度寿辰。罗、郑二人系同年同月同日生,既是北大同学,后又在北大一起工作,相知甚深,感情甚笃。而今国事、校事、家事交织在一起,百感交集,相对唏嘘。 9月9日,罗常培、郑天挺、魏建功收到胡适的来信,信中勉励留居北大的同仁:“人生最不易得的是闲暇,更不易得的是患难,今诸兄兼有此两难,此真千载一时,不可不充分利用,用作学术上的埋头闭户著作。”随后,罗常培和北大同仁等到南方的消息,还收到在长沙的赵元任写来的信,信中完全用亲戚间问询的口气,全篇不加标点。信中用隐语介绍了中央研究院迁湖南的情况,劝罗常培尽快南下。北大、清华、南开已在长沙组建临时大学。信末用反切语说“匣姥,照线,壮齐去志,尚,帮合入没,匣合去快”,隐指“沪战事尚不坏”。 据罗常培《我和北大》一文,在此期间,北大著名的明清史专家孟森(心史)教授因年迈,加上日寇入侵,悲愤交加,身患重病。他在忧患中还没忘记学术研究,8月20日送给罗常培一篇《海宁陈家》论文稿,罗马上编入《国学季刊》第六卷第三号,24日就交付印。孟心史先生在亲友的劝说下去医院检查,发现得了胃癌,卧病在协和医院治疗。 罗常培打算南下后,去看望孟心史先生。11月14日,罗常培离平的前三天,到协和医院向孟心史先生辞行。孟给罗看他作的三首讽刺郑孝胥的诗,罗当时就在病榻旁边把诗抄下来。其中一首如下: 枕上作有赠 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三日 城郓人民旧乡国,令威归来一欢息。事变何须岁月深,潮流只觉年时激。天生磊落人中豪,意气上薄青云高。纲常大义一手绾,天地杀机双目蒿。乾旋坤转我何有,进退绰然仍敛手。天道难堪只侮亡,人生长策惟丘首。鸣呼!郏(辱阝)灵长鼎旋适,宅京最久是幽燕,即论人海岁家世,规矩高会越百年。君不见贵由赵孟何如贱,况有春秋夷夏辨!一世犹难与俗论,万流何况由天演。弃我去者锁国年中旧是非,逼我来者横流日后新知见。噫吁嘻!锁国原无大是非,横流自有真知见! 临别的时候,孟心史先生握着罗常培的手说:“这三首诗希望莘田兄带给南方的朋友们看看,以见我心境的一斑。我们这次分别恐怕就成永诀了!” 当郑天挺、罗常培于1938年春到达蒙自后,孟心史先生病逝的消息传来。蒙自文法学院史学系师生召开会议,纪念孟心史先生。郑天挺写《孟心史先生晚年著述述略》一文,发表在北大历史系主办的《治史杂志》第二期中,以示对孟心史先生的深切缅怀。 从蒙自回到昆明后,罗常培与魏建功、汤用彤等教授住在柿花巷4号。1940年,他继朱自清任西南联大中文系主任,兼着北大文科研究所所长。 1941年以后,罗常培随北大文科研究所疏散到昆明北郊龙泉镇的棕皮营。 在长沙临大南岳时,罗常培与魏建功开设了“西人中国音韵学”、“语音学”、“古音研究”等课程。罗常培在西南联大中文系开设“中国语文专题研究(经典释文音切考)”,这是他在中央研究院的研究成果。另外开设了“现代方言”、“比较语音学”、“训诂学”、“中国音韵史专题研究”等课程。此外,他还在联大师范学院中文系开设课程“声韵学概要”。 1941年春天,西南联大派罗常培教授到叙永分校慰问,据当时在叙永就读的学生张之良的回忆,罗常培为叙永分校的学生讲演《红楼梦》中《芙蓉诔》的名句:“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垅中,卿何薄命。”他说,“茜”字应读qian,不能念成西,茜是绛紫色的草。(张之良《我的大学生活》) 据余斌著《学人与学府》(西南联大·昆明记忆2)一书,在昆明时期,罗常培在中法大学(校址即今昆明北门今昆三十中)讲演,讲话中批评顾颉刚:“顾颉刚先生研究古史,以为禹不是古代名人,而是一条虫子。当蒋委员长(蒋介石)问他,要找大禹生日为工程师节,他马上答复大禹生日是六月三日,于是六月三日就成了工程师节。”听众大笑。 应校长熊庆来之邀,顾颉刚于1938年10月到云南大学,任教授,开“经学史”和“中国上古史”两门课。为避日机轰炸,顾颉刚由市区迁居北郊龙泉镇浪口村,在那里除编写《上古史讲义》外,还写了三册学术笔记,于次年在成都陆续发表,后又经过修订、增益和润饰,在上海出油印本《浪口村随笔》,作为八年离乱的纪念。笔者曾在网上购得一本《浪口村随笔》(辽宁教育出版社)翻阅,多历史地理短章,考据功力再加上游历见闻,毕竟是史家随笔,真材实料,令人叹服。 “古史辨”的创建人顾颉刚确实讲过大禹是一条虫的话,在学界遭到反对,罗常培在讲演中借题发挥,有讽刺的意味。这个观点,后来顾放弃了。 1944年秋,罗常培应美国朴茂纳学院之聘,出国讲学。在美4年, 先后在朴茂纳学院、伯克利加州大学、耶鲁大学讲课,指导研究生作博士论文。罗常培是语言学家,和赵元任一样会说许多种方言,能把一屋人都逗得哈哈大笑。据说,他在去美国的轮船上还向美国人学口语,美国人都佩服他的语言天才。他还被耶鲁大学聘为终身教授。 1948年,罗常培从美国归来,终于回到阔别11年的北平。回家一看,他不禁悲从中来——一家大小蜷缩在北大东斋大杂院里又低又窄的宿舍内。他说,乍一到家,深有京剧《武家坡》薛平贵回到寒窑的感觉。 1950年6月,中国科学院成立不久,罗常培被任命为语言研究所所长。罗常培是语言学家,职业的敏感和热情的性格,使得他和侯宝林成为好朋友,像艺术家于是之、焦菊隐等都是罗常培帮助过的人。人艺的老演员郑榕、蓝天野的戏,坐在最后一排都能听得清楚,这与罗常培对他们的训练帮助有关系。这正好印证了老舍所说:“莘田虽是博读古籍的学者,却不轻视民间文学。他喜爱戏曲与曲艺,常和艺人们来往,互相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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