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星星——忆作家柯蓝
远方的星星——忆作家柯蓝远方的星星——忆作家柯蓝
昨日,在梦里,我在一条清澈小河对岸的阔叶林里,寻觅多年前失落的、潮湿的心绪。正当我感到迷茫的时候,只见天边的星光下,您带着微笑,悄然告别了您倾注大量心血和火一样激情的“散文诗”园地,而独自远行。
2006年12月17日中午,我从新加坡回国的路上,唐建新警官在电话里沉重的告知我,他父亲已于6天前的凌晨在深圳北大医院因病辞世,只有直系亲属和他生前工作单位的几位同志在殡仪馆举行了简单的仪式,骨灰已由唐璐大姐带回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红军墙安放。真的难以置信,柯老就这样告别了他传奇的文学人生,告别了热爱着他和他热爱着的海内外散文诗界的朋友们安详地离去?
“我从众多的人生道路上,走过来。我只是这个伟大群体中的一个影子。我不扰乱任何平静,我不引起任何不安,我只是走过。
我如同一个远方的星星悄悄地出现。如同一朵白云从天空飘过,从人生的海洋飘过……”(柯蓝散文诗《无题》)
我只能在这冬日的阳光下吟诵柯老的遗作,来劝慰自己,以及与我一样,未能探望和送别柯老的朋友们。此时的心境真应了柯老曾说过“远行的人无言,送行的人不语”的情形。远行者上路再不回头,是怕回顾的哭声;送行者不语,是怕泪水模糊了眼睛,再也见不到远行者的背影。或许柯老是怕增加这个世界的沉重,连影子也不肯留下,可我们却在回忆中为柯老送行。
记得2006年5月13日傍晚,柯老来电话约我到老地方吃晚饭,柯老喜欢吃羊肉,他说的老地方是东来顺饭庄。席间,他老人家笑呵呵地说,你我相伴多年,难得投缘,我送件小礼物给你,说完,从身上取出一本新书,我接过来一看,是一本刚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的《中国散文诗创作概论》。天啊,这哪是小礼物可形容的,这可是柯老毕生散文诗创作、推广普及、探索实践的理论大著。
同年的7月初,我在泰国南部寻访祖辈史迹的路上,接到柯老的电话,现在正是草原水草肥美的季节,内蒙古的作家朋友们盛情邀请我们再次到草原做客。可我身在异国他乡,真的非常遗憾,无法跟随柯老一同前往。柯老热爱草原,第一次陪同柯老去蒙古草原是参加科尔沁散文诗学会成立活动,到达的当天晚宴上,随着悠扬的马头琴声响起,柯老竟然忘情地和着节拍离座起舞,此情此景,如今回想起来,倍感温馨和愉悦。
柯老曾与我说起过他人生的悲苦和难耐的遗憾:当年,在延安,作为一名八路军文化战士,为丰富和活跃队伍中的文化生活,他深入陕北采集民歌《兰花花》的路上,那位叫翠巧的农家少女悲凉而又悠长的歌声,一生都在他的耳旁回响;柯蓝,他的恋人,回祖国参加革命的新加坡华人商会会长的女儿,在战场上救护伤员时,壮烈牺牲,他用半个多世纪的文学笔名,纪念她,怀念她;肃反运动中,延安当地的农家母女水秀、苗苗为保护他,先后献出宝贵的生命;“文革”期间,自己被下放,在北京大学上学的二儿子遭遇不幸;晚年,革命伴侣王文秋离他远去……80岁后,这些悲苦的往事,更增添了他的生活信念,在繁忙的文学活动中,再次点燃了他的创作激情,除大量的散文诗外,还完成了长篇小说《天地一沙鸥》、《水秀苗苗》、《柯蓝自传》和电影剧本《东方的亚当和夏娃》、文学理论专著《中国散文诗创作概论》以及编辑出版《柯蓝文集》(6卷)等,如此高龄,如此高产的作品,可谓文学创作史上的奇迹。
“从来没有不散的欢乐,痛苦也不能永久。唯有希望和理想,可以超越人类的死亡……”(选自柯蓝散文诗《握着周总理的手》)
今夜,蓝空高远,繁星闪烁。这满天的星星是您笔下不朽的文字么?是您播撒的希望和理想么?此时,我看见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在微笑着,向着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