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母谢麦英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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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创建于2012年08月01日

顽强的老下去

发布时间:2012-08-01 15:52:00      发布人:
 

每看她一次,就多一份心酸;每陪她一次,就多一份欣慰;每守她一次,就多一份佩服。曾几何时,她是一个那样勤快干练,那样搜天搜地的能干妇人,似乎就在几年时间里,在病魔的折磨下,如推枯拉朽之势,她从血肉丰满风风火火的中年跑步进入了骨瘦如柴思维呆滞的老年。几多的风霜摧残,几多的雨雪洗礼,在医生一次次的死刑宣判下,她终于倒下了,瘫痪在床,失去自由,但她却凭着顽强的生命力一次又一次地饱受着病痛的煎熬,一次又一次地闯过了鬼门关,艰难而又顽强地挺着。

她是我的家婆。

婆婆今年70岁,这样的年纪,在乡下并不算老。可如今,她却静静地躺在轮椅里,额头微微地发着烫,眼睛漠然地看着前面的电视广告。她还是有思维的,也能讲话,只是手脚不方便了,即使想换个台,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它播放了。我走过去,为她换了个戏曲台,倒了杯温开水用吸管送到她的口边。她的眼光从电视画面上慢慢转向了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还喝。”一丝声音似从天外传来,缥缈而无力。满脸的皱纹象干枯的树皮在蠕动,满头枯草般的银发随着吸管一丝丝地颤动着。

七年前,婆婆被确诊为食道癌,医生给了她第一张死刑判决:只能活半年,最长拖个两三年。在儿女们的坚持下,医生为她做了食道切除手术。在住院的几天里,她开始变“老”了,满头黑发里,不几日的功夫便平添了些许银丝。能干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根根枯树枝,任凭轻薄的皮纸包裹着蚯蚓似的青筋,在被子上重复着一抓一放,一放一抓的动作,不知是因为打了全麻不舒适,还是自己有意在锻炼手指的灵活度。那时,她是清醒的,也是虚弱的。从注射食物,到吃少许流食,再到回家后吃小碗的米饭,再到从事轻微的田间劳动,有时饭吃快了她会呛得咳上半天,有时路走多了她会累得喘不过气来,有时东西拿重了她会头晕眼花地要栽倒在地,然而她拚着命似地跟死神做斗争,跟自己做斗争,一天又一天,她渐渐忘了自己是个长期被药罐扶着的人。她的坚强和坚韧令死神望而却步。

婆婆一共生了七个儿女,带大了六个,俗话说,儿多母苦,这注定了她的这一生是苦难的。从我进她家门起,她就一天到晚无休止地劳动,劳动,劳动,白天在田间干活,晚上或是摘花生,或是摘棉花,好象她就是一台机器,从不知道什么是辛苦,什么是休息。也正因为此,我们的孩子出世后,她找了许多的借口不带孩子。一年半前的一天,她一天捡了40多捆柴(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超然,家里并不缺柴烧),半夜时分起来上厕所时由于过度劳累摔倒在地。这一摔,就把她此后的幸福全部摔掉了!儿子们连夜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为脑出血,再一次给了她死刑判决书,病情严重,尽快送回家准备后事。儿女们不忍心让已是风烛残年的她再冒开颅的风险,再三请求医生按常规方法治疗,全家人悲悲戚戚地轮流陪她在医院度过了艰难的一个多月。那段时间她很糊涂,连家人都认不清了,只知道嚷着要回家,要回家。在医生的建议下,把她接回家静养。毫无血色的脸与银白的头发似乎没有了界限,颧骨却额外凸出来了,眼窝深深地凹下去,象一尊雕塑斜躺在轮椅中,偶尔眼皮会眨几下——她越来越象一个耋耋老人了。

儿女们是孝顺的,尽管医生多次下达死亡通知单,但他们依然多方寻药,不放过任何希望。在一个老中医的偏方调养下,婆婆日复一日地好起来了,人也不糊涂了,天晴的时候甚至可以拄着拐杖走上几步。可是,命运却再一次给了她沉重的打击,要强的她在父亲不在身边的空隙,一个人挣扎着来回走动,猛的摔了一跤,腿骨头粉碎,再也站不起来了!儿子们不忍心看到母亲饱受腿折的痛苦,再次把她送进医院治疗。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老了,紧闭的双唇如两片棕榈皮,满是皱辄。不知道前方还要给她多少苦难和折磨,也不知道她还能承受多少苦难和折磨,但是,她对生的渴求和对命运的抗争,无一不显示出生命的坚强和伟大!

世人有敬菩萨者,我也敬。我把老人们当做活菩萨,偶尔烧烧香,磕磕头,只求活菩萨们能够永远健康,安度晚年。(儿媳高雄鹰发表于201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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