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本真的自由”--- 东来老师头七祭
得知东来老师溘然辞世的消息是在上周四晚九点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喧嚣繁闹的教学楼早已陷入晚间的沉寂。与学生道别后,我转身走向电梯口。此时,手机短信突然响起。平日里习以为常的声音在那晚却足以划破凄清的夜空。刹那间我心中一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禁黯然神伤,最不愿发生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与东来老师相交不多,但却记忆深刻。2010年春,我刚从美国回来,着手准备毕业论文。因为赛珍珠与中国抗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便试着打电话请教这位以研究中美关系史出身的权威专家。电话那头的他声音略显疲惫与倦怠(后来我才知道是重感冒的缘故),但即便如此,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从一个学者内心深处所迸发出的学术激情。十分钟的通话意犹未尽,我便借此邀他出来详聊。东来老师欣然应允,于是我们有了中美中心春假期间的第一次相见。
东来老师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学者气质,和当今功利之心与浮躁之气盛行的学术界格格不入。既不市侩,也不清高,他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回归了本真的自由,无拘无束、无怨无悔地徜徉在他梦想的学术殿堂。
第二次与东来老师打交道是在手头的教材即将付梓之际。作为主体部分的英文请外教润色之后,我对大量的中文注释,特别是涉及到美国宪法和政治制度的内容仍然感到惶恐不安,毕竟这是美国传统价值观的核心所在。于是东来老师又一次成为我求助的对象。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他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就将修改后的书稿转发给我,指出错误的同时也提出了很多中肯的意见。不久,他又应邀作序,文笔之流畅,思维之敏捷,跃然纸上。
出于真挚的感谢,我和爱人请东来吴耘两位老师出来吃饭。席间,他那爽朗的笑声又一次深深感染了我。我清晰地记得,红烧肉是他的最爱。但因为尊重女儿的饮食习惯,家里却很少吃。父爱如山,沉稳而又内敛。
和东来老师的最后一次相见是在去年冬天。新家装修好之后,英式田园风扑面而来。晚餐聊天时,我问起婉洁的学习生活,东来老师却自告奋勇地抢先描述,那场景令人忍俊不禁。
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我与东来老师竟然阴阳相隔。在他病重期间,我体谅吴耘老师的苦心,一直未曾到医院探望,现在想来确实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东来老师的质朴和纯真让我久久难以释怀!
泪眼婆娑中,再道一声:东来老师,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