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记(1511)
昨晚梦见在一所房子里,妈和我一直在说爸这不好那不好。梦里你们俩好像是分开住的,所以妈说起来没完。可说了好半天,我突然发现爸就在里屋做缝纫机呢,刚才说的话爸肯定都听见了。我赶紧示意妈别说了,然后进屋和爸搭讪。爸就像啥都没发生一样,给我看他做的东西,还问我吃饭没,想吃啥他来做。
梦里其实还有好多细节,我刚醒时还能反复回味,甚至一度真的以为梦里的事就是刚发生的真事,还在想再见到爸该怎么替妈解释解释。等完全醒过来后才意识到是个梦,梦中的情节也就迅速模糊了。
也可能是我总放不下这事,其实你们在天堂里正在欢乐地过着最幸福的日子。妈或许也看到了,在您病重的时候,爸去看您,一走出病房,甚至还没来得及离开房门远一点,爸就忍不住扶着墙痛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这么瘦了,从来没这样过啊,你妈太受罪了,太受罪了!在回家的路上,爸哭了一路,就像一个小孩儿一样。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爸哭,这几乎是唯一的一次。
后来您走的第二天,我和泳回到家里。一进门,我实在不能再忍受任何场景,直接躲进了厕所。泳进了您卧床的那间屋,我没听清他是怎么说的,只听到了随即而来的嚎啕的哭声。我至今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爸还是泳的哭声。
妈,这些您都看见、听见了吧?我能感觉到,爸其实真的很爱您。这种爱远不浪漫,但却非常实在,从没有什么表现,只是渗透在平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当中,甚至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妈,我想您现在已经能够理解,并正在享受这种爱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