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母亲二三事

李曙光

  母亲钟萍老大人已离开我们快二十八年了。虽然天人相隔如此之久，她的音容笑貌还记忆犹新。

  听说母亲怀我的时候正蒙受冤屈。为了给她鼓劲，姨父杨正修老先生劝慰她要相信这个世界终会好的。黑暗终将过去，光明必将来临，天总会亮的，故给我取名“曙光”。这也许先天造就了我虽然命运多舛，却越挫越勇的倔强性格。

  母亲极富爱心。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她陪着七舅舅来看我，因为很久没见到七舅舅，我的四个舅舅又长得很像，我在路上碰到他们时一时不知道应该喊几舅舅，尴尬的我急得面红耳赤，母亲和七舅舅就逗我，伸出手比划着“五、六、七......”最后手势定格在“七”上，我笑了，喊“七舅舅”。

  母亲幽默诙谐，她会不动声色地说起桃爹舒服畅快地洗头发，却拿着抹脚布擦干头发的糗事；她会旁敲侧击地嘲讽我们李氏家族的一些诟病......

  在母亲最后的几年时光里，宿命也许在暗示着什么。有一次，母亲在学校（汨罗六中）的洗衣台子上缝被子，我在旁边玩，红色的被面反射太阳光，十分耀眼，母亲说自己看不清针脚了，感叹说自己老了，年纪尚小的我没有在意，母亲当时只有四十出头，怎么就会老呢，况且这明明是太阳光耀眼嘛，我便安慰她，说她不老，我想母亲当时听了自己儿子懂事的话语，一定是很宽慰的。

  记得1986年春节，母亲和父亲都穿了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当我们走在去大姑妈家拜年的田间路上，他俩像一对燕子，非常引人注目，没有想到这年的夏天，这对劳燕竟会分飞。

  母亲在这年春节后不久就检查出来罹患癌症，为了不惊动在汨罗一中复读的哥哥，中途我悄悄地去看望过她一次，回来后把她的病情写在日记里，止不住泪洒日记簿。听说哥哥有一次还偷看了我的日记，现在的我真是既后悔又纠结,当时该不该在日记本里写出那时的心语。

  母亲在1986年7月13日永远离开了我们，记得接到噩耗时，我呆坐在沙发里。虽是夏天，我觉得像冬天一样冷。从此如果碰到7月13日，我就特别忌讳这个日子。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母亲往生都快三十年了。愿她在天国过得幸福安详，我知道，她在天国会永远地微笑地注视着她的儿孙们幸福、快乐地生活。

                                                 2014年4月5日 星期六 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