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宪妈妈写给至亲至爱的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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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网友:
我们原本有一个让人羡慕的美满和幸福家庭,更有一个特别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儿子。儿子生前系原辽宁省交通厅公路工程局的优秀共产党员,共青团书记,大连理工大学研究生,取得国家交通部道桥检测工程师资格。在短短的三年,儿子相继在国家和省部级核心科技刊物上发表十二篇有造诣的学术论文,这在全国交通工程系统绝无仅有。就在不幸遇害的前一天,他还在给单位职工讲授公路工程施工技术培训课,悲剧发生在儿子正式下工地的前一天夜晚。
儿子出生在魅力之都大连,生活在四世同堂的书香门第,家教甚严,家风质朴。儿子十九岁就加入中国共产党,接受过全方位的高等基础教育,受到过较好的专业训练和能力培养,是党和人民把我们的孩子培养成为政治上逐步成熟和业务上日趋完善的高素质复合性人才。在这里引用时任辽宁省交通厅厅长郑玉焯的话来说:你们儿子工作十分出色,技术非常过硬,没有给父母丢脸抹黑,没有辜负党组织的殷切期望和教诲,一生无愧于共产党员的光荣称号。
这是一起大连理工大学研究生在沈阳当街无辜被杀的惨案,也是一位孤独无望的母亲发自心底的苦苦哀求。在距离沈阳市铁西区凌空街公安派出所南侧一百余米的路口处,发生了一起曾经轰动全国的恶性杀人抢劫案件。我们年仅二十六岁独生子被凶手连刺数刀,刀刀刺向致命要害。尽管两持刀歹徒实施整个犯罪过程仅有不到一分钟的短暂时间,却活生生地夺去了一名国家重点大学研究生的年轻生命,无疑给我们带来一生无法承受的巨大痛苦和深重灾难。
为了尽快抓住凶手,告慰爱子英灵,我们不停地找铁西刑警队。我们找一次,人家就搪塞一次,一次次扯皮,一次次推诿,总以各种理由让我们等。我们找得急了,人家就说:别看你有陈政高的批示,就是有温家宝的批示,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无法解释清楚:难道上级领导的批示一点不管用,难道老百姓的生命就一文不值?这算哪门子警察?“窦娥”申冤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我们起初是满怀期望,之后满腹心酸,再后满怀无奈,最后满腔怨愤……
地痞有命且逍遥,硕士日夜索冤魂。难道案子复杂吗?难道没有破案线索吗?不是,绝对不是。哪怕稍有一点同情心,稍有一点责任感,这起命案就会及时得以破获。虽然在第一时间报警,由于警察行动缓慢,处置不力,让杀人凶手至今逃之夭夭。可以这样说,不文明者有之,不作为者有之,乱作为者有之,致使侦破工作处在停滞不前的状态,导致惊天命案久拖不破,不同程度上伤害了群众感情,进而影响了沈阳公安在群众中的执法形象和公信力。
自儿子遇害以后,在沈阳大街小巷,不论春夏秋冬,市民每天都可以看到我们站街举牌的身影,谁瞅着都揪心。这一晃就是四年,我们没有向命运低头,一直没有返回家乡大连,始终坚守在儿子倒下的地方,担负起替儿追凶的重任。试想,有谁愿意过冬天寒风割、夏天烈日烤的凄惨生活?我们现在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非要找到杀儿凶手不可,并且作为自己唯一的目标去不懈地实施。否则,不但死者在弥留之际死不瞑目,生者在日后余生更是生不如死。
沉冤待雪心不甘,不逮豺狼死不还。我们如此固执地替儿追凶,其中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抓住凶手,决不回大连,即使大海捞针,也要把两个坏蛋捞出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是一息倘存,没有什么能打消我们骨子里的坚持,没有什么能阻止追求正义的坚定脚步,没有什么能击溃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没有什么能摧毁不舍不弃的顽强劲头。血浓于水。世上所有的父母只要能为自己孩子所做的事情,哪怕是付出一切,乃至是生命,都将是义无反顾。
2009年3月20日,这是独子遇害3周年的祭日,也注定是父母生命中的黑色日子。苍穹肃穆,大地哀鸣。在这天一大早,我们就双手颤抖地抱着儿子的遗像,提着儿子平常最爱吃的东西,步履艰难地赶到沈阳远郊的殡仪馆,看望躺在这里已经三年的亲生骨肉,给早逝的爱子上香烧纸,缅怀无尽哀思,一切在茫然状态下进行。随着青烟袅起,我们捶胸顿足,哭得那般悲惨。怎不叫人捶胸而号啕,怎不叫人潸然而泪下。每次祭祀回来,我们都要大病一场。
我们有一颗感动的心,用泪水滋润时间的真善美;我们有一颗怜悯的心,用泪水去祭奠痛苦和悲伤;我们有一颗真诚的心,用泪水温暖苦痛的灵魂。人生总在泪水中前行,酸甜苦辣百味尝尽。也许懂得泪水就懂得人生,懂得人生也就懂得泪水。心真情真泪也真,从儿子离开我们的那一分钟就带走了我们的真实笑容,没那必要总信奉莫斯科不相信你的眼泪的传说。
从殡仪馆返回之后,饱尝丧子之痛的我们给沈阳市维稳支队王晓刚支队长发出短信,决定重新擦干眼泪,继续以站街举牌的方式,一如既往将替儿缉凶的道路坚定不移地走到底。这是发自我们心中的呼声和呐喊,也是表达我们内心的承诺和信念。在案发现场,相濡以沫的我们夫妇学会选择理智与坚强,彼此互相帮助、互相安慰,互相勉励、互相支撑,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周而复始,锲而不舍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不依不挠地寻觅破案线索和凶犯踪迹。
在长时间与铁西分局打交道中,我们认识了铁西分局纪检主任赵建勇。为人正直的赵建勇主任口腔患有扁平苔藓棘手病症,平时说话和吃饭都非常困难,仍然坚持带病工作,让我们感到由衷敬佩。在这天上午,因我们投诉铁西刑警队个别办案刑警违反政治纪律,受沈阳市公安局督察支队委托,我们接到铁西分局鄂继怀局长电话,约见我们到铁西分局控申科谈话。赵建勇主任当着铁西分局孙承志政委和李敏局长的面,诚挚地感谢我们对他所患疾病的关心。
当天下午,我们决定去沈阳药科大学,找一位张艳君老师,为铁西分局纪检室主任赵建勇寻医问药。在我们为儿追凶的过程中,这位热心张老师利用双休日,带领学生帮我们张贴悬赏缉凶告示,还经常带上念高中的儿子来看望我们。在我们的启发和引导下,这位张老师的儿子向学校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在高中毕业前夕,他就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是我们为党培养了除了儿子以外第二名十九岁的年轻党员,再一次向党组织输送了一份新鲜的血液。
儿子的祭日,父母的难日。当我们从沈阳药科大学返回途中,行至铁西区北二路与保工街路口时,遇上临时交通管制无法通过。正当我们担心耽误与王晓刚支队长约见,谁料,一场莫名其妙的厄运从天而降。一伙身着便装的警察不知从那里窜出来,朝我们猛扑过来。我们似乎下意识意识到:可能又将在劫难逃。这样的情形乃家常便饭,跟踪监控更司空见惯之事。出于自身安全考虑,理智的我们像惊弓之鸟,试图逃离险象环生的处境,慌不择路拔腿跑去。
在这伙便衣的穷追不舍之下,我们跑得喘不过气来,很快就被抓住了。只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拥而上,将我们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地把我们双双地摁到在马路牙上,粗暴地把我们的双手反扭在身后。在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面对这伙不明身份的凶神恶煞,我们稍不配合或稍有反抗,立刻遭致饿狼般推搡和殴打。我们被打得嘴里淌血,眼睛红肿,伤痕累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背有多处抓伤,胳膊被勒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抬手不打无娘子,开口不骂无子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声嘶力竭地呼喊:为什么不让抓凶手!你们还是不是人!为什么打人!不管怎么凄惨地呼救和申辩,根本没有人理睬。这伙便衣无理要求我跪在墙角处。倔强的我没有屈服于暴徒淫威,愤然挺起脊梁不从。一个戴眼镜人的便衣走过来,揪头发,抡拳头,乱踢乱踹。当我大声呼喊:救命啊!这个便衣把我带着的毛线帽子堵在嘴上,连口气都喘不过来,使我再也叫不出声音来,简直到了窒息的程度。
在一阵拳脚相加之后,毫无人性的便衣不时地调侃:谁打你了?我怎么没看到?气焰嚣张的便衣扬言:就是打了你,又能怎样。或许是良心发现,一个有良知的便衣不停地说道:你轻一点,轻一点好不好。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便衣打电话称:找到了老吴,已经拿下。当听到这种尖酸刻薄的侮辱性语言,我们感到莫大耻辱,当即质问:你们要干什么?这个便衣冷冰冰地说:没时间解释,回去说。话语之中,我们如梦方醒,恍然大悟,渐渐明白惹祸根源。
一起飞来横祸、一道无妄之灾。我们被强行地架到两辆警车送到铁西分局。下车后,看到老伴一瘸一拐的样子,我急忙上前询问:谁把你打成这样子。老伴追问那个打人便衣:你为什么打我?谁叫你来打我?这时,有个便衣谎称:他不是警察,催促那个便衣赶紧离开。在光天化日之下,年老体弱的老伴当众被警察殴打辱骂,羞愤难当,两行泪水滚落了下来,场面令人心酸。警察没有把劲头指向凶手,竟朝被害研究生的父母来劲,这算什么样的人民警察。
在饱尝凌辱之后,一个警察拿来一张制式表格上,让我们签字同意送精神病院。我们当即断然拒绝:如果我们是你的父母,还会做这种有损公德的事吗?负责看押我们的警察看到这种情形,有的买来牛奶、面包、饮料、水果;有的搬来椅子;有的拿来纸巾给我们擦眼泪。一位女警察流着眼泪说:赶快打电话找人,他们准备要拘留你们。与好心的警察截然不同,和我们儿子年龄相仿的警察怎下得去手?与当年土匪又有什么样的区别?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晚午夜时分,铁西刑警队周福海和徐盛梅等六名警察奉命,分别用两辆警车将我们一起关进了沈阳疯人院。苍天抽泣,大地呜咽。在押送我们的途中,突然下了一路瓢泼大雨。易作孽难欺天,这可能是老天用泪雨洗刷我们的冤情。天怒,人怨,法不容。当天夜晚,铁西刑警队原本打算在病房里看押我们,当即遭到了医生的回绝和我们的反对,只有在住院部楼下的警车里看押我们。在陌生沈阳为儿追凶,我们再度关进疯人院,再次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们望着精神病院紧关大门,走廊空空荡荡,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看着面色惨白老伴躺在病榻上,天天在恍惚之中度日,是活是死,全靠老天了。由于过度悲伤和绝望,心如死灰的我麻木了,在病房不时地走来走去,感到万箭穿心,心灰意冷,连哭都哭不出声来了。为了讨还公道,在陌生的沈阳为儿追凶,还算刚强的我们关进疯人院。在一群疯子之中度日,不是疯子也会变成了疯子。儿子不在了,我们遭到非人的迫害和摧残,这种痛苦是无法形容。
第二天上午,铁西刑警队韩振国队长开车带来四千元钱,责成看押我们的四名警察向医院缴纳住院押金。我们询问韩振国队长:当天和行人一道行走,警察凭什么随便打人抓人?凭什么非法拘禁我们?韩振国队长失口说出:当时,有总理车队路过,非同以往,害怕你们拦驾喊冤,采取了这种万全之策。万一你们向温总理告御状,不知要有多少人丢官撤职。随后,韩振国队长在电话请示了鄂继怀局长之后,这才让看押我们的四个警察撤离了沈阳精神病院。
我们声色俱厉地说:三年多来,对于铁西刑警队不作为和乱作为问题,我们从来没有越级反映,也没有到省进京告状的记录,更不会拦截总理车队喊冤,这一点修养和起码素质还是具备的。再说我们一介草民,上哪里知道总理来辽宁视察呢?更不知道总理车队行驶路线?如果我们真有拦阻总理车队鸣冤的嫌疑,就是枪毙我们也毫无冤言。后来,该护士透露:当时警察暗地给这家医院医生留下联系电话,未经警察同意,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将我们私自接出来。
一般常识说明,任何一家精神病院,不从和反抗都是没有用。而且你是有口难辩,关你没商量。说你有病就得有 没病也得按有病治。越说自己没有病,就越被认为有精神病。这里关了好几个有问题人员,他们都很羡慕我们,没有像病人那样看着吃药。每天两次服药,医生心知肚明,护士视而不见,我们心领神会。虽然违反医院规定,面临处分的危险,出自于做人的良知,出自于人道主义,他们从不查看我们服药,从不强制灌药,感激之情真无以言表。
在趟过奇耻大辱之后,我们要求铁西分局给出说法。可等待了几天,铁西分局只派人送来几件换季衣服。我们打电话给鄂继怀局长,他多次表示:马上责成打人警察到医院向你们赔礼道歉。时隔数日,铁西分局又派人送来了水果表示慰问,始终不见前来赔礼道歉。按照医院的规定,住院手续握在警察手里,即使办理出院手续,警察不到场也是不行。实际上,我们既住不了院,又出不了院。期间,医院也多次给分局、市局和省厅领导打电话催促办理手续。
在庄严的五星红旗下,还有没有正义和公道。沈阳市办公大厅公安接待室几十次打电话与铁西分局相关领导沟通。自觉理亏的铁西分局要么推诿搪塞,要么拒不接听。在反复协商无望的前提下,接待人员表态:在执行职务过程中,警察使用粗暴手段执法,造成公民身体伤害和经济损失,以及非法拘禁和限制人身自由,都应当依法追究当事人的过错责任,建议我们直接向沈阳市公安局局长许文有或者直接到国家公安部反映。这些都让我们心里听着暖呼呼。
辽宁省公安厅非常同情和理解我们的遭遇,连续十几次与铁西分局协调,要求安排李成芳局长接待,并不厌其烦地沟通解除非法软禁事宜。辽宁省公安厅还分别打电话给刑侦副局长和控申科质疑:既然当时把人送到医院,同时交纳住院费,就意味你们执法有过错,就应该抓紧时间把人先接出来。不知啥原因,时至今日,这些努力在铁西分局都是不好使,一切都化成了泡影。我们多次请求约见沈阳市公安局局长许文有,也没有人理会,一概没有给出答案。
在沈阳精神病院拘禁期间,我们看着渐渐变多的白发和日益窘迫的处境,眼泪一直都没有干过。我们要求出院,医生不敢做主,主任很为难。因为医院只对交钱人负责,谁送来,谁负责接走,把收治患者视作送治人与医院之间合同标的物。每天放风,我们站铁窗前,期盼好人帮我们脱离苦境。沈阳市政府一位离休干部得知我们情况后,打车送来所欠的住院费后,我们这才办理了暂时挂床,逃离了疯人院的非人生活。时至今日,我们仍没有办理正式出院。
我们逃出疯人院以后,为了过上安静的日子,被迫偷偷地搬了家。事与愿违,一伙衣冠不整的便衣警察没有出示合法证件,事先切断电源,擅自撬门开锁,夜闯民宅,强行抄家,翻箱倒柜,损坏物品。若非亲眼所见和亲身体验,实难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与黑社会恶势力大相径庭,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这起非法搜查事件,沈阳市公安局局长许文有多次批示和督办,铁西分局却以查不到是谁所为,一口咬定系误会所致,至今没有给出明确说法。
经过这件事情,第一反映毛骨梀然,不寒而栗,想起来仍心有余悸。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夜夜不敢入睡,担心性命受到威胁,安危成了一种心病。每逢重大节日和会议,我们经常遭到铁西刑警队的监控和骚扰,没有一点安全感。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恐怖之中,恐惧感与日俱增。饱尝丧子之痛的我们越来越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无奈之下,我们只有举家搬到首都北京租房居住。我们似乎觉察: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将在劫难逃,无法摆脱警察的骚扰。
无独有偶。我们不由地想到2007年的大年三十,正好赶到了温总理来沈阳视察,我们同样遭到铁西刑警队的迫害和摧残。不禁要问,为什么只要温总理来辽宁视察,我们总要遭到不幸的厄运?仔细比较一下两则事件,忽然有了一种彻骨的寒意。不见得非得是邪恶的人才会做出邪恶的事情来。虽说这类事件属于个案,但这样的个案常有耳闻,就提醒人们对警察滥用权力不能再漠视了。由于警察职业的特殊性,使警察暴力执法早已被纳入刑法调控的视野。
2007年春节,是儿子遇害的第一个春节,也是我们人生中最痛苦和最难熬的时刻。随着春节一天天的临近,对于痛失独子的我们来说,就很自然地想念遇害的孩子。儿子离开人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爷爷和奶奶都一直蒙在鼓里,还眼巴巴渴盼孙子回家过团圆年,如何向年逾古稀的老人交代。儿子可是他们最钟爱的孙子,我们不敢让两位老人知道,他们经不起这样的致命打击,如果不是理性地面对这种灾难,那老人是定死无疑,那将带来是更惨痛的悲剧。
腊月三十这天一大早,我们像平日一样,照常拎着牌子去寻找线索。就在我们不经意地望楼下看,赫然发现楼下停了一辆警车,几个熟悉的面孔不停地晃来晃去,躲躲闪闪,不时地朝楼上瞭望。当我们刚刚跨出家门时,就让大逆不道的便衣刑警赵海林贴身似跟踪上。这让附近社区居民和沿街商家看不下去了,一下子就激起了民愤。群起而攻之,大家纷纷谴责: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有时间就赶紧去破案,把凶手抓住,别在这里欺负这么可怜的外地老人。
在当地群众的一片指责之声,我们终于摆脱了便衣刑警的蹲坑守候和定点监控。在突破丧尽天良的便衣刑警严密监控后,我们赶到了常年站街举牌的爱客家超市。我们买了三大包装箱价值两千多元的优质品牌奶粉,准备打车赶往位于沈阳市偏僻郊区的沈阳儿童福利院,打算跟随沈阳都市车友会会员一道,参加沈阳广播电台在那里举办的阳光爱心快车活动,跟我们曾多次救助过的残疾孤儿共度新春佳节,为创建和谐和美好的社会做出我们的一份无私奉献。
在爱客家超市门前,节日购物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很多购物市民与我们打招呼。突然发现有三个便衣刑警的身影与我们擦肩而过,交头接耳,像跟踪罪犯尾随在身后穷追不舍。我们心里格登一下,看来今天是逃不过这鬼门关。避之唯恐不及的我们只好向前与之打招呼,以便打探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心怀叵测的办案刑警刘哲见事情败露,慌忙地躲藏到超市对面东方红商场衣架后面。为了顾及办案刑警的脸面,我们只好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茫然地离开。
就在这时候,藏匿在拥挤人群的办案刑警张景良蓦然出现在我们眼帘,毫无戒心的我们心平气和地询问: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未曾料到的是,躲闪不及的张景良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莫名其妙的我们惊诧不已,只有当众指认:你不就是负责办案刑警张景良?无地自容的张景良当众撒谎:我不是什么办案刑警,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景良丑态毕露,口吐恶语:你们不想活了,想要找死就告诉我一声,纯是个神经病!臭诬赖……
面对数以百计的节日购物市民,恼羞成怒的办案刑警张景良竟然用力将我推倒在超市的台阶上,狠狠踢了我几脚。更让人们吃惊的是,他觉得不过瘾,劈头盖脸地抡起巴掌打了老伴几耳光子,老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这种粗暴举动激起有正义感人们的公愤,被激怒的围观群众一下子炸开锅,立刻冲上去与其评理,指责这种乱施淫威和辱骂群众的不道德做法,人声鼎沸,义愤难平,谴责之声此起彼伏,达到群情激昂的程度。
我们在案发现场为儿寻凶,征集线索,理应受到社会的理解与尊重,况且我们与铁西分局一直相安无事,即不会对铁西分局构成任何危害,也不会对社会秩序造成什么威胁,更对犯罪分子起到一种震慑作用,何罪之有?何错之有?何谈让铁西刑警队惊慌失措,兴师动众,大动干戈。至于铁西分局腐败官员纷纷落马,正副局长双双身陷铁窗,绝非偶然,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自食其果,根本就怨不得别人,更与我们为儿追凶举动毫不相干,没有一点瓜葛。
在举国辞旧迎新和阖家欢聚一堂的夜晚,时值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在热播中。随着五颜六色礼花炸响,千家万户过团圆新年,吃守岁饺子,喝喜庆美酒。衣着单薄的我们手捧着儿子的遗像,面对广场上的毛主席巨型挥手雕像,万念俱灰,泪如雨下,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观看和摄像拍照。数九寒天,北风凛冽,谁愿意在除夕之夜长跪不起!这地动山摇的一跪,不仅仅是一种无助,也是一种呐喊,更是一种抗争,希望这种事件越来越少,直至彻底消失。
沈阳市公安局值班领导了解情况后,对悲愤交加的我们给了难得的同情和理解,叮嘱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警察队伍里的害群之马终究少数。一位负责新闻发布的老警官声泪俱下地讲述杨三姐告状的典故,语重心长地鼓励我们:坚持就是胜利,放弃就没有希望了。他们作恶到头了,老天会睁开眼睛。一席语重心长的话语,让历经磨难的我们有一股正气胸中烧起。我们坚信:在寒冷的巨冰下,一定有温泉、有暖流、有灼热的岩浆。
在沈阳市公安积极协调和再三敦促下,大年初一黎明,铁西分局政委孙志敬承诺:初八上班第一天,责成违纪刑警做出书面道歉,通报这起侵犯群众权利事件。孙志敬政委向我们透露事发真相:当天温总理要到沈阳盛京医院,看望你们曾经资助过白血病患儿。因为正处在你们孩子遇害的地方,你们常年在那里举牌追凶,害怕你们拦截总理车队喊冤,对你们实施跟踪和控制。由于警察素质参差不齐,方法简单粗暴,给你们造成伤害,代表铁西分局赔礼道歉。
在常年为儿追凶的日子,我们始终热心社会公益事业,捐资助学,赈灾济贫,支助无钱治病的重症患者,帮助有困难的人摆脱困境,经常向沈阳市儿童福利院奉献爱心,希望我们这份募捐,使需要帮助的人命运发生改变。为了响应省文明办和省红十字会博爱救助行活动,慷慨救助沈阳盛京医院的白血病患儿,把对儿子的小爱变成了对社会的大爱,辽宁电台和沈阳电台都报道了我们的善举。我们义务奉献,惨遭厄运,受尽凌辱,让苍天抽泣,令大地呜咽。
铁西区委书记了解情况后,向孙敬志政委做出四条意见:一、不论什么理由,即便总理来沈考察,采取强制措施是错误的,限制人身自由更是错上加错,代表区委赔礼道歉。二、大年三十,在儿子被害地方举牌寻凶,令人心酸。在特定时间、特定场合,对特定人当众打骂是不对的,必须进行批评教育,做出严肃处理。三、作为正式区民对待,享受市民待遇,该救济的救济,该补助的补助,帮助解决实际困难。四、按照陈政高书记的批示,加大破案力度。
经过长达五十多天的不断抗争和交涉,铁西分局给出一份语无伦次的书面答复:吴荣亮反映公安铁西分局刑警大队民警的问题,我们按照区委周书记的指示精神做如下意见:一、我们对其进行批评教育。已责成民警向你赔礼道歉。二、铁西刑警队已加大此案侦破力度,力争早日破案。三、你本人有什么实际困难,可向区街道办事处或社区提出,尽力解决。在接到这份轻描淡写的书面答复时,我们用颤抖右手签收这份极不严肃和不负责任的书面答复意见。
弗兰西斯·培根有这么一句名言:一次不公正的处理,其恶果超过十次犯罪。因为犯罪是无视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流,而不公正处理,则是毁坏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源。这张落在纸上的处理意见,连警察的名字都不写,也没看到警察赔礼道歉,更没见到加大破案力度,完全是故作姿态的一纸空文,纯粹在玩弄文字游戏。只不过在打花样太极拳,是空对空礼花弹,没什么实际意义。这也为温总理再次来沈阳视察,我们再次被打被抓和被关疯人院埋下了隐患。
这两起暴力执法事件看似偶然个案,其实并非孤立的偶发事件,存在很大的故意性,况且有着深刻的背景和必然的结局,并非单纯的个人行为,至少可以证明背后有人故意指使。对于这两起打人抓人和非法拘禁事件,虽然还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处理结果,我们始终相信,在中央和省市领导高度重视和亲切关怀下,在新闻媒体和各界群众的多重呵护和特别关注下,一定是会拿出解决问题的具体办法来,从根本上避免和杜绝那些荒唐和野蛮的侵权事件出现。
应该这样说,维护社会秩序和保卫首长安全,这本身无可厚非。国家有一大批真心实意的人民卫士,是国家安全稳定和人民安居乐业的有力保证。而为什么群众对警察形象的总体评价比较低?原因是混在参差不齐、滥竽充数的警察队伍中,确有少数品质恶劣、五毒俱全的害群之马,把法律视同儿戏,作奸犯科,欺压群众。少数恶警的破坏力,并不亚于犯罪,其本身已损害法律的严肃性和权威性,足以把人民公安千辛万苦树立起来的形象和威严糟蹋殆尽。
我们家庭,一半毁在犯罪分子手里,一半毁在腐败分子手里。腐败之所以令人痛恨,归根到底就是损害人民利益。反腐败的核心是维护党纪国法,根子就是保护公民的基本权利。沈阳公安的贪官并没有绝迹,漏网之鱼和害群之马仍兴风作浪。这些戴着警徽、穿着警服拿着纳税人的俸禄的极少数警察,缺少起码的同情心和责任感。稍有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可终日。只有东窗事发,才肯幡然悔悟,后悔莫及。轻则事业和前程付诸东流,重则丧失了人身自由。
《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要求警察必须做到:秉公执法,办事公道,模范遵守社会公德,礼貌待人,文明执勤,尊重群众的风俗习惯。极少数警察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粗暴执法、欺压群众的问题依旧存在,破坏了人民警察赖以立本的群众基础。败坏了人民警察的声誉及公安机关的形象。之所以产生如此现象,分析其深层次原因:主要取决于个别警察的特权意识和特殊身份。公安机关形象就这样轻易地被玷污、被亵渎、被蒙羞,无需多加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