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运城前线司令员

1947 年7 月中下旬，毛泽东为中共中央军委起草指示，决定改变陈谢纵队使用方向，命令陈谢纵队、秦基伟纵队、第5 师（原中原军区部队，这里沿用新四军第5 师旧称）和第38 军统由陈、谢指挥出豫西。于是，陈质统一指挥围攻运城主力部队主动撤围，集训待征；而牵制晋南运城和临汾两个敌人孤立据点的任务，就落在了太岳军区司令员王新亭指挥的军区部队和军分区地方武装的肩上。当时，党中央、中央军委决定人民解放军由防御转入战略进攻，战争进入最后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历史转折时期。当陈赓率各纵队撤围运城后，晋南地区残留各据点的敌人反动气焰嚣张一时。太岳军区武装的作战任务既十分繁重，又十分光荣，部队战斗情绪非常高涨，随时狠狠打击出城骚扰和抢粮抓丁的小股敌军。
刘邓大军和陈谢大军先后横渡黄河南征后，在晋冀鲁豫区内线战场我军已无野战军对付敌军。而在晋南，国民党军尚据守着运城、临汾两重镇，尤其阎锡山尚有十几万正规军和地方武装。为适应战争形势的需要，晋冀鲁豫军区召开了整编会议，决定扩大野战部队，以太岳军区第22 旅、第23 旅和由独立2 团、警卫4 团、第56 团新编组成的第24 旅（原军区第24 旅调归第4 纵队建制，改称第12 旅），组成晋冀鲁豫军区野战军第8 纵队，以太岳军区领导机关的一半人员组成第8 纵队领导机关。原太岳军区司令员王新亭被任命为第8 纵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周仲英为副政治委员，张祖谅为参谋长，桂绍彬为政治部主任。1947 年8 月1 日正当建军20 周年，在山西襄陵县张厢村举行了第8 纵队成立大会。当时编入第8 纵建制的第22 旅，由于担任掩护陈谢大军渡黄河、挺进豫西作战，未能参加成立大会，此后也未再回山西境内作战（1948 年春，临汾战役前，为了充实第8 纵队，调冀鲁豫独立第2旅归第8 纵队建制，改称第22 旅）。从此，王新亭第8 纵队在晋冀鲁豫军区副司令员徐向前统一指挥下，转战于山西境内同蒲线上、担负起攻打运城、临汾等孤立据点的任务。用徐向前的话说，第8 纵队在同蒲线作战中担负着攻硬核桃、啃硬骨头、打攻坚战的硬任务。除攻城作战外，部队还要打大规模运动战，以把阎锡山国民党军I0 余万人消灭掉，最后解放太原。

王新亭第8 纵队成立后不久， 9 月10 日，晋冀鲁豫军区徐（向前）、滕（代远）、薄（一波）发布命令，电示王新亭：“军委决定8 纵主力即攻取运城。”22 日，军委再次指示：“新亭纵队应以全力夺取运城。”
运城，位于晋西南部，是我国古代文化发达最早地区，城郊所产潞（村）盐驰名中外，交通发达，同蒲铁路横贯，公路四通八达，是晋西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又是重要战略要地和晋、陕、豫3 省交界处的军事要冲。蒋介石把运城作为向北打通同蒲路、向西支援陕北战场、向南增援陇海路作战的集结兵力和军需补给基地。因此，敌人不顾一切地死守运城。此时，据守运城的敌正规部队和土杂武装近万人，并有阎锡山的政权机构3 个专署、16个县政府，还有晋南实行土改时逃到运城的地主恶霸等。我军撤围后，敌人又加固了城防工事，重新构筑了外围工事，以高碉、低碉、野战工事组成交叉火网，企图阻挡我军的再次攻击。

9 月，王新亭奉命指挥第8 纵队第23、24 旅及太岳军区地方部队一部，第2 次围攻运城（“二打运城”）。经过战前准备和政治动员之后，王新亭上报关于第2 次攻打运城的作战计划。该计划称：“我纵队决以两个旅（第23、24 旅）及太岳3 分区两个地方团的兵力，采取四面包围，重点环攻。但由于敌火力、工事较强（惯于组织炮兵群，地堡多于高碉，城围300 米均扫清射界），故我决于8 日起，需要10 天以上土工作业等准备时间，尔后开始布置攻击。”又说：“部队情绪甚高，且无时间、敌情顾虑。”

晋冀鲁豫军区徐向前副司令员，给予王新亭指挥攻打运城作战计划和决心以积极支持。接到攻运作战计划的当天，他即复电王新亭，指出：只要有把握攻下运城，付出1000 人乃至更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你们对时间和敌情不可有任何顾虑，要专心致志攻城，充分进行土工作业，并激励全军奋勇战斗，为人民立功。打下运城不仅解决我区财经问题，且对第8 纵队是一个重大锻炼，尤可夺取大量武器装备自己。

10 月8 日，王新亭率领第8 纵队主力，以突然奔袭攻击歼敌的战术，出敌不意，从东、西、北3 面合围运城。当日，攻占敌人据点工事多处。18 日，占领城北飞机场。第2 次攻打运城外围的作战，敌我打得难分难解，战斗非常激烈。王新亭说：在关键时刻，军区徐向前副司令员及时下达指示，给打运城的前线部队极大支持鼓励和具体的战术指导。徐向前当时指出：“攻下运城，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只要能合歼敌人，我们就不怕付出代价。”10月14 日又指示：“攻克运城之重要关键：第一，充分的准备工作，扫清一切登城障碍。第二，在城外给敌有生力量以相当杀伤，而我军力量在登城前又不致有过分消耗”，“尽量利用坑道作业，强行爆破破坏敌外围工事，可以减少我军伤亡”。王新亭向前线指战员传达徐向前副司令员的指示后，部队英勇作战，敌外围主要据点基本肃清。正当扫除登城障碍准备发起总攻之际，胡宗南调兵4 个旅前来增援。王新亭指挥部队撤围打援。在打援敌的作战中，由于地势对我攻击极为不利，仅歼敌3700 人，其中俘敌700 人。

打援作战结束后，援敌一部窜入运城，运城之敌增强了防守力量，并且破坏了我军原有的攻城阵地。我攻城部队撤离运城地区休整。此次撤围运城打援敌，打成一大消耗仗。王新亭检讨了战斗失利的教训，认为在作战指导上犯了主观错误。王新亭检讨报告发出的第二天，11 月22 日，毛泽东、军委即发来指示电：“攻运未克，打援又未全歼，在指战员中引起一时情绪不好，是很自然的，但我军精神很好，一二次打不好并不要紧，只要你们虚心研究经验，许多胜仗就在后头。望将此意向指战员解释。”军区负责直接指挥运城战役的徐向前副司令员也来电鼓励：第2 次攻打运城虽未攻克，但对部队锻炼甚大。

部队作战中，山西人民以全力支援，仅供应修筑工事所用门板即达17万块。部队休整期间，王新亭召开纵队团以上干部会，在总结第2 次攻运作战时，对战役指导又作了检讨。他要求各级向部队传达毛主席、军委和徐向前副司令员对部队的鼓励电，并进行第3 次攻打运城的再动员。

11 月22 日，晋冀鲁豫军区徐向前副司令员又指示王新亭：“运城之敌经此次打击后甚恐慌，第8 纵队经补充休整后，能否再行攻击运城？此时解决财政、巩固晋南作用甚大。请新亭考虑，并夏。”

此时，正值王震同志率领第2 纵队从山东返西北途中，在晋南作短期休整。经与晋绥军区贺龙司令员商量，徐向前指示王震协同8 纵再次攻打运城。徐向前又电令王新亭、王震赴军区（冶陶）当面商讨攻运，并部署了第3 次攻打运城（“三打运城”）。为达成第3 次攻运战役目的，军区请示军委批准组成运城前线指挥部，任命王新亭为前指司令员，王震为前指政治委员，统一指挥运城前线部队作战。12 月14 日，前线指挥部作出第3 次攻打运城的作战部署：“以5 个旅另1 个团攻城，集中兵力火力，由城西、城北两面突破。采取大量使用炸药，连续爆破方法。战役决定于17 日开始。第1 天晚上，拟以突然袭击手段，打掉外围可能打掉之碉堡，争取7 天至10 天后攻城。”徐向前批准王新亭第3 次攻打运城的作战部署后，指示：你们攻下运城的部署和决心很好。但必须接受上次攻打运城的经验教训。“第二次打运城，部队是英勇的，但步兵的顽强性不够。教育部队要顽强不屈，坚持最后5
分钟，取得攻占运城、最后歼灭敌人的胜利。”

按计划在12 月25 日晚完成一切准备（运兵道路、火力阵地等）后，开始进攻。但在23 日接到情报：黄河以南的胡宗南部4 个旅又有北渡增援迹象。
运城前线司令部又一次紧张起来，司令员王新亭、政治委员王震立即找来参谋长张祖谅、政治部主任桂绍彬、参谋处长晋夫商讨对策。王新亭集中大家意见说：“我们应接受‘二打运城’的教训，抢在援敌到来之前破城，把原定在25 日黄昏总攻时间提前到24 日夜接敌，拂晓前突上城头。突破手段主要靠夜战，使用跳板云梯登城。第2 纵队从城西突破，第8 纵队从城北突破，以城北为主攻方向不变。”

由于总攻击时间提前，登城准备仓促，首先是接敌的交通道路未完全开辟出来。至25 日拂晓，最深的交通壕还不到半人深。土冻地坚，又在敌人的火力下作业，部队伤亡不小。通外壕的跳板和登城的云梯短而且很重，一个班都抬不动，送到外壕里距离边沿还差一截，竖上城墙也短一截，因此突击部队都拥挤在外壕边和城墙脚下。拂晓时，因我军火力压不住敌人，敌人还敢站在城墙上用各种火器杀伤我登城部队。由于运城城西我军未进到城墙下，没有牵制住敌人，因此城北我军主攻方向上反而受到敌人集中兵力兵器的反击。这次登城失利。

25 日晚，我军再次组织进攻，但以同样的不利情况而中止。在这关键的时刻，也是最容易动摇决心的时刻，徐向前于26 日从冶陶打来电话，下了死命令：“坚持最后5 分钟，坚决拿下运城！”运城前线司令部传达命令后，给参战部队坚定了信心。在这紧张时刻，各旅在阵地前召开作战会议，研究作战办法，进行再动员。严冬时节，冰雪覆盖大地，在前沿阵地上，即使有老鹰飞翔的活动目标，从城墙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时，王新亭和王震的指挥所里只留下政治部主任桂绍彬和参谋处长晋夫，以与上下级保持联系。
王震回2 纵部署最后总攻运城兵力。王新亭和参谋长张祖谅冒着空中乱飞的流弹，在大白天沿着白雪复盖、蛇形弯曲的交通壕，穿过敌人一道又一道火力封锁，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城北距城墙不到千米的第23 旅指挥所，亲自动员和部署第23 旅主攻运城。第23 旅是一支老部队，在晋冀鲁豫军区来说也算个劲旅，是既善打运动战、又善打攻坚战的第8
纵队的骨干力量。旅长黄定基，是老红军战士，有智谋而又很勇敢的优秀指挥员。作为久经考验的军事指挥员，王新亭很自然地要把“钢刀、利箭”用在最关键的时刻。第23 旅指
挥所设在运城城北一座烧砖瓦的窑洞里。这里，正在召开营以上干部会议。黄定基提出了挖掘强行坑道、炸开城墙、攻克运城的作战方案。

“对，前两次攻击，我们都是采用跳板越壕、云梯登城而失败了，眼下只有采用坑道战破城了！”王新亭进得窑洞来，肯定了黄定基的攻城意见。“这是攻取运城唯一的手段！”王新亭坐在黄定基身旁，再一次肯定地说。同年4 月，王新亭指挥攻打曲沃县城时，黄定基就是采用坑道爆破攻下曲沃的。这次，黄定基提出的攻城战法，又与纵队司令员王新亭不谋而合了。黄定基总攻运城的作战方案，得到纵队司令员和前线指挥部司令员王新亭的支持与鼓励。

“用强行坑道爆破炸开城墙办法虽好，可是挖坑道的时间只有一天啊！因为敌援兵就要来到城下了。”王新亭忧虑地说，“我想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旅，行不行？”

看得出，在场的营团指挥员一个个都紧握拳头，憋着一口气。坐在王新亭身旁的旅长黄定基立即站起来说：“我代表全旅指战员请战，有信心，有勇气，竭力完成这个任务！”第23 旅前沿指挥所里，突然发出巨雷般的掌声。

这样的一支好部队，这样的一批好同志，能在这节骨眼上挺身而出，能不让人激动吗！王新亭随即鼓励大家说：“好！有决心，有信心，再加上细致的组织指挥和战士们的勇敢精神，就一定能克服任何困难，完成作战任务！”

这时，运城前线指挥部政治委员王震赶到第23 旅前沿指挥所来了。一进入这座破残的窑洞，王震就接过王新亭的话说：“23 旅在坑道爆破方面已经有了经验，应该贡献更多的力量。现在，晋南人民和整个运城前线的部队，都在看着你们，等待你们爆破成功。”

参加会议的各级指挥员踏着雪地，向各自阵地走去。旅长黄定基把第69团团长张国斌和副政委蔡剑桥留住。司令员王新亭、参谋长张祖谅、第23旅旅长黄定基与张国斌、蔡剑桥共同研究最后总攻运城作战方案。黄走基首先说：“旅党委几个常委研究了一下，决定把坑道作业这个任务给你们9 团（69 团简称）。”
“好！坚决完成任务！”张国斌坚定地回答。

“那么，你们团长、政委考虑没有，怎样完成呢？”王新亭说话“司令员，参谋长，旅长，我们已经考虑了一个方案。”张国斌看了一下身旁的蔡剑桥说，“7 连的交通壕已经接近城外壕20 来米处了，有强行作业的可能。这是个捷径。从那里出发，深入到外壕去挖坑道，然后填好炸药爆破，以开辟冲击道路；但这也很危险。”

“战争中，没有不危险的战斗。”黄定基说，“这关系到运城战役的成功与失败。走，我们一同到7 连阵地上去看看！”
王新亭非常了解他的旅长黄定基。他和张祖谅一同回到指挥部，等待着黄定基的报告。

黄定基与张国斌、蔡剑桥一同来到第7 连阵地前沿，看过地形。然后来到7 连掩蔽部，决定以火力掩护十几个勇士通过20 来米的开阔地进入外壕，实施强行坑道作业，并要求一个晚上完成任务。

“这个任务就交给7 连吧！”张国斌命令。
第7 连接受任务以后，排长刘明生和战士车元路等9 勇士，主动要求担负这个艰巨任务。

当夜，风雪交加，寒气袭人。刘明生等9 位同志背着门板和湿被子以防御敌人子弹，带着作业工具和同指挥所联络用的绳子，分为3 个战斗小组，分头开始行动。第1 战斗小组刘明生、乔永亮、郭海顺3 人，在火力掩护下跃进，通过铁丝网时，刘明生负伤，乔永亮牺牲，郭海顺孤身滚进外壕，联络绳被炸断，上下失去联系。第2 战斗小组崔有福、郭宪章、常豫恭下列外壕后，也断了消息。第3 战斗小组车元路、申士功、张有才出发时提出：“不用火力掩护，免得暴露目标；也不再背门板和湿被子防弹，轻装跃进，身子也灵便些。”张国斌同意了。车元路等3 人悄悄地向外壕方向爬去，果然出敌意外，顺利地摸进了外壕，同先前进到外壕的同志会合了。

勇士们在寒风刺骨、冰水盈尺的泥浆中挖掘坑道。敌人不时地向外壕里扔手榴弹和手雷。在外壕里挖坑道的勇士们，大部分负了伤，个别人阵亡了。活着的把牺牲的战友放在一处，用门板、湿被子掩盖起来，以免敌人的枪炮再伤害他们的遗体。剩下来的战士虽然有的已经负了伤，但还在艰难地、不停地进行坑道作业，携带的工具施展不开，就用双手刨，一捧一捧地把泥土捧出洞口。
战火中，鹅毛大雪又飘舞下来。

团长张国斌伏卧雪地，一动不动地观望着前方的动静。从昨夜勇土们冒着敌人的弹雨分批进入外壕，到现在已经是第2 天的清晨，还没有听到联络信号用的铃铛响。难道都牺牲在外壕里了吗？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张国斌的心里像挂着个秤砣，沉重万分。这时，突然接到观察人员的报告说：“从外壕方向爬过来一个人！”这人正是后来的全国战斗英雄车元路。

当时的车元路身上5 处负伤，但却以惊人的勇敢和毅力，忍着伤势疼痛，从外壕爬回了自己的阵地，向团长报告了英雄们在外壕里彻夜挖掘坑道与敌人斗争的情况。从他的报告中得知，原先伸进外壕里的联络绳子早已被敌人打断，连接的铃铛自然成了“哑巴”；而深入外壕的同志们，以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奋不顾身地挖掘坑道，大家表示不完成任务不返回阵地。张国斌把水壶递给满身泥雪和冰茬、鲜血浸透衣裳的车元路，又叫来卫生员给他包扎伤口。车元路说：“不要紧，没有伤着骨头，我还能战斗！”多么好的战士啊！

张国斌兴奋极了，马上把车元路讲的挖坑道的情况，报告了旅长黄定基和司令员王新亭。他们部十分担心破城坑道作业的进展情况，指示张国斌再派人去外壕了解情况。因为车元路路熟，人又机灵、勇敢，只有再派他去外壕了解情况，并传达领导的意图..在这个生死线上，车元路一夜往返5 次。
他不愧是攻取运城战役中的特等功臣。
旭日东升，晨雾渐散。王新亭这时在张国斌第69 团指挥所里，正在部署总攻运城的战斗行动。会议中间，便听到振奋人心的消息：英雄们经过彻夜努力，终于在拂晓前挖成了5.5 米深的坑道和可容纳3000 千克炸药的药室，还在通向我阵地的开阔地上每隔几步一个挖好了一些避弹坑，以便运送炸药。这些成果是英雄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大家都为之兴奋。

王新亭当即进行战斗动员。他对各级指挥员说：“根据情报，敌人的援兵再有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这里。是成功，是失败，就看今天晚上！攻下城来，敌人援乓不打自退；攻不下来，我们就腹背受敌。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今晚一定要攻下运城来！”

在场的各级指挥员一致表示：“一定打好，保证完成任务！”

12 月27 日黄昏，爆破队仅用40 分钟时间就完成了3000 千克炸药的传递和装填，部队按预定时间发起了总攻。第23 旅在主攻方向的正面坑道实施爆破。一声巨响，浓烟冲天，将城墙炸成20 多米宽的斜坡。该旅康烈功第67 团第2 营和张国斌第69 团第2 营均为突击营。冲锋号一响，他们分别登上城墙和城北门楼。团长张国斌亲自率领第2 营冲上突破口，随后迅速突入城内。他指挥突击队，一面扩大战果，一面拦截向突破口增援的敌人。但是，守城敌军仍然顽强抵抗，并用猛烈炮火轰击封锁突破口，使我攻城后续部队无法前进。同时，我登上城楼的部队又遭敌人暗堡袭击，伤亡很大。敌军投入成营的兵力，从东西两侧夹击我占领城头的部队，并沿城墙向突破口轮番反扑。因寡不敌众，突破口终于被敌人封闭，我攻城第2 梯队被敌人隔绝于城墙外，张国斌带领的第69 团突击队5 个连则被敌人反包围在突破口内。

在这关键时刻，在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下，王新亭和参谋长张祖谅来到了第23 旅指挥部，立即命令旅长黄定基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再次打开突破口；并指示迅速采取多路攻城，以分散敌人封闭突破口的兵力。同时，王新亭命令第24 旅旅长王墉调部队加入争夺突破口的战斗。黄定基立即组织部队在老北门东侧勇猛反击，王塘也调来突击部队在老北门西侧攻击。第8 纵队两旅主力部队并肩作战，经过猛烈而又艰苦的战斗，突破口又为我军夺占。

突破口恢复后，第23 旅和第24 旅两股突击部队直攻入城内。这时，第2 纵队的一部分部队也从西门绕道北门进入运城。由于守城敌军失去战斗力，攻打西门的第2 纵队主力也搭云梯登城，控制了西城墙，并进入城内战斗。于是，第8 纵队两个旅和第2 纵队主力部队均先后攻入城里，与敌展开激烈巷战。

28 日清晨，运城城头飘扬起胜利的红旗，攻克运城的战斗宣告结束，守敌1.3 万余人大部被消灭。由运城南门逃窜之残敌3000 余人，逃至平陆北七里坡一带，为打援部队独立3 旋和军分区部队全部歼灭。

王新亭将军的《回忆录》写道：“运城攻坚战，就这样经过连续艰苦的作战而获得了完全胜利。”关于攻克运城的意义，王新亭在1948 年元旦以晋南人民解放军司令部发言人的名义发表谈话时指出：攻克晋南重镇运城，在军事上更增强了我军的机动力量，南可控制陇海路，西可出击关中，并更好地支援豫陕鄂解放军作战；在政治上，摧毁了晋南反动势力的巢穴；在经济上，控制了可供晋豫陕3 省大部地区人民食用的潞村盐池，增加了全区的财富。这次战役，对部队来说也是一次考验和锻炼，证明我军不但能打运动战，还能打攻坚战和阵地战。不论土工作业，还是步、炮、工协同作战，都创造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在临汾攻坚战中啃“硬骨头”

运城解放以后，临汾成为蒋阎敌军孤悬在晋南的唯一坚固设防城市据点。
临汾守敌有2.5 万人，其中正规部队是胡宗南的第30 旅和阎锡山在我军攻临汾前增援的第66 师，其余都是些土杂武装，还有逃亡在临汾的4 个专署、14 个县政府。守军由阎锡山的第6 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晋南地方武装司令梁培璜为总指挥。临汾是一座古城，相传是尧帝建都的地方，故称“尧都”。城内高外低，东有东关为屏障，西临汾河，形似牛卧，俗称“卧牛城”。四周筑有高达10 多米、顶厚20 余米、基厚30 多米的包砖古城墙。该城在历史上为历代重要军事要塞。日本投降后，阎锡山接管临汾，留用日本战犯为军事顾问，把城防工事进行了加固，增加了防御设施。敌军依托城墙和市内高大建筑物，修筑了防御工事，以古护城河改筑成防御外壕，并在城周突出部加修了以高碉为主的集团工事。因此，易守难攻。
1948 年2 月，晋冀鲁豫军区设立前方指挥所，由军区副司令员徐向前担任“前指”司令员，统一指挥前线我军临汾攻坚作战。经受运城攻坚作战锻炼与考验的王新亭第8 纵队两个旅，自然担负起啃“硬核桃”、“硬骨头”的重担，成为临汾城市攻坚战的中坚①。临汾战役发起前，部队干部进行了三查三整学习，并广泛进行了阶级教育，指战员的思想政治觉悟大大提高。徐向前对他指挥的第8 纵队、第13 纵队和太岳军区部队寄予很大的期望，要求部队通过临汾攻坚战锻炼造就成善打攻坚作战的兵团。战役开始前，徐向前亲自布置：于2 月21 日至23 日，在翼城召开前线参战部队营以上干部的千人会议，由王新亭作报告，总结运城攻坚作战经验。他说：“要把运城的作徐向前总结运城攻坚作战经验时说：运城战役虽小，但是影响很大，既锻炼了部队，又解决了我们不能解决的很大困难，使我们获得了宝贵的经验教训。毛泽东向其他部队推广临汾攻坚战经验时说：“徐向前同志指挥之临汾作战，我以9 个旅（其中只有两个旅有攻城经验）..”这里说的“两个旅”，即指王新亭8 纵队攻打运城的第23、24 旅。

战经验，运用于临汾攻坚作战的战场。”
3 月7 日，我军发起临汾城攻坚战役。战役发起的前一天，胡宗南由西安派来10 多架运输机，企图把他在临汾的第30 旅部队运走，同时派兵于汾河以西骚扰。徐向前命令王新亭摸清敌人活动企图之后，决定提前（原定3 月7 日）发起临汾战役；并命令王新亭派出1 个团先行临汾城南，进袭敌机场，以粉碎胡宗南空运其第30 旅的“蝉蜕”计划。

王新亭接到命令后，当即令第24 旅旅长王墉率第72 团，以夜行百里的急行军抵达敌机场，于3 月7 日凌晨用迫击炮袭击停留机场的敌运输机。第72 团当即击中敌机两架。尚未登机的敌军，抱头窜回城里。敌空运计划遭到破坏。接着，第13 纵队于城东，大岳军区部队于城东北，第8 纵队于城南，开始了攻击临汾的外围作战。
初春的晋南，连日来雨雪交加。徐向前在临汾前线指挥各部队冒着雨雪突袭临汾城。至
3 月16 日，我军攻占了城外围和城东关外壕外沿的主要据点。随即通过掩盖的交通壕向城垣推进，紧缩包围圈。国民党临汾城守军布防的重点在外围，其目的在于把我军攻城主力消耗在城外，最后失去攻城能力而撤围。所以，我军此次攻打临汾，争夺外围据点的战斗几乎贯串战役全过程，费时最长，打得最艰苦，牺牲也最大。

临汾城南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开阔地，攻城部队难于展开火力和兵力；城东和城北地势比较特殊，没有相当的军事实力亦难攻破。我军紧缩对临汾包围圈后，鉴于城北地形较高，对登城有利，徐向前接受王新亭的建议，将第8 纵队主力调到城北，拟首先夺取兴隆殿，而后依托该阵地攻城。于是，第8纵队第23、24 两旅立即由城南迅速转移到城北新的攻击点。

临汾的东关很长，从城东门直达火车站。东关的城墙高度和厚度及城防设施仅次于本城，不仅有外壕和明碉暗堡，工事构筑及火力网设置也十分严密。要攻克临汾，必须首完打下东关。担负主攻东关任务的是第13 纵队。原设想，第13 纵队攻下东关，第8 纵队攻占兴隆殿，然后由东和北两面主攻破城，拿下临汾。

但是，战场情况却发生了预料不到的变化。第13 纵队发起主攻东关战斗前夕，徐向前曾说，攻打东关一战成功，即可组织攻城。第二天，3 月23 日，战斗发起。第13 纵队以两个团的兵力先后两次进攻东关，都因炮兵火力弱，不能轰开城墙为突击队开道，而最终受挫。

王新亭率8 纵两个旅由城南转移来城北后，准备由第24 旅在13 纵打东关的同时夺取兴隆殿，然后进行攻城准备。然而，在22 日准备攻击兴隆殿阵地前夕，第24 旅旅长王墉不顾安危，冒着敌人火力封锁，亲自上制高点，在我军攻占的敌人残碉中观察兴隆殿地形和敌情时，不幸头部中了敌人冷枪，牺牲在前沿阵地上。当时，王墉年仅32 岁，是智勇双全的优秀指挥员。正当我军准备攻打和夺取东关和城北兴隆殿，为总攻临汾作最后“冲刺”的关键时刻，牺牲了旅长王墉。晋冀鲁豫军区“前指”司令员徐向前和第8 纵队司令员王新亭，都为王墉的死悲痛万分。

徐向前在“前指”驻地召开团以上干部会，总结了攻打临汾以来战斗经验教训。他说：我们绝不能被暂时的困难和失利吓破了胆。要横下一条心，不拿下临汾誓不回兵！胡子打白了，也要打下临汾！

徐向前随即调整作战部署，集中第8 纵队、第13 纵队主力，从东北、东南两面攻击，拟一举拿下东关。同时，以“士行孙战术”——坑道爆破为主要手段，打破敌人“铜墙铁壁”，取得经验，然后攻城。

王新亭接受攻打东关任务后，自然把打运城时立有特等战功、受到晋冀鲁豫大军区通令嘉奖的黄定基第23 旅用在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时刻。尤其是进行坑道战，第23 旅更有实战经验。王新亭下了命令：由黄定基旅担任主攻。

从4 月5 日起，第23 旅旅长黄定基和政治委员肖新春在前沿指挥与敌人争夺东关外壕的战斗，同时组织指挥部队进行坑道作业。为了保证所挖坑道在通过敌人外壕时不被破坏，我军必须控制外壕。

这又是一场特殊的战斗。夜间，战士们把碉堡修到了外壕里。敌人出不来，就从城墙上往下扔手雷轰炸。我军战士凭着机智和勇敢，终于在外壕里站住了脚。狡猾的敌人义用水管往外壕里放水，妄图淹没我军在外壕里筑起的碉堡。可是临汾东关城外壕原本是护城何，结果放下来的水顺沟流走，形成了一条潺潺的小溪。在艰难地与敌人对战之际，也有快乐之时。当时，临汾外围布满了掩盖的交通壕和俺蔽部，战士们以阵地为家，掩蔽部既是生活场所，又是俱乐部文化活动场所。四通八达的交通壕犹如蛛网，为了不致迷失方向，战士们给各交通壕起了美丽的名字，并插上路标，如“胜利大街”、“英雄胡同”等等。

攻击东关前的战斗紧张而又激烈，至4 月9 日拂晓，我军完全控制了外壕，并挖成4 条坑道和药室。按照徐司令员预先规定的4 月10 日攻城时间，提前完成任务。徐向前打电话给王新亭，并向黄定基及第23 旅指战员祝贺坑道作业任务的完成。
4 月10 日黄昏，攻取东关战斗在3 条坑道（另有1 条备用，未装药）同时爆破成功，东关的城墙被炸开宽20 余米的两个缺口。第23 旅的第69 团和第68 团的突击队，乘着烟雾，仅1 分钟就登上城头，而后迅速向纵深发展。经过巷战，第8 纵队在兄弟部队协同下攻占东关，并将守备东关的阎锡山的主力第66 师基本歼灭。

临汾前线人民解放军攻占东关后，总参谋长周恩来代表中央军委起草并发来电报，表示祝贺。电报说：“庆祝你们歼灭阎敌第66 师及肃清临汾外围
和攻占东关的胜利。..你们坚持近迫作业，坑道爆破，并控制主力，决心长期夺取临汾的计划是正确的。”

临汾攻坚战，的的确确是打了一场“持久战”。当时，攻城部队技术装备极差，部队基本上是陈谢野战军过黄河豫西作战后，由留在内线坚持斗争的地方部队和游击队组建起来的，许多部队不会打阵地攻坚战，不懂战术技术。然而，徐向前硬是要把这支部队培养锻炼成既能打攻坚战、又善打野战的兵团。王新亭后来说，这对他的教育极为深刻。总攻击临汾城的战斗情况更是错综复杂，也极为残酷。

临汾攻坚战役中，坑道作业任务十分艰巨。临汾城墙以外，除了护卫城壕，就是一片开阔地，连个高大土坡垄坎也没有。因此，只好远距离深挖洞（坑道）直到城墙底下，破城坑道长达百多米。不仅作业量大，作业条件也极差。根据攻占东关的作战经验，以坑道爆炸成为当时攻取临汾本城的主要手段。徐向前司令员号召前线部队在城东，包括城东南和城东北，都钻到地下去挖坑道。仅在王新亭指挥的第8 纵队地段上，就挖有12 条破城坑道。而敌人这时也有了失守东关的教训，采取种种手段，极力破坏我军所挖坑道。
到总攻前的5 月16 日，整个战线上，我军所挖包括掩护坑道在内的40 多条坑道，被敌人破坏后只剩黄定基指挥的第23 旅在城东北角挖的两条各长110米的坑道了。临汾重镇能否最后攻克，这付重担完全落在王新亭和他指挥的黄定基旅的肩上了。经过极为艰苦的战斗，两条破城坑道终于挖掘成功，待装填炸药爆破。

临汾战役发起总攻前的关键时刻，王新亭和纵队参谋长张祖谅、政治部主任桂绍彬带几个参谋人员，在敌人飞机盘旋轰炸之下，穿过一道又一道交通沟，提前进入前沿指挥所，以组织指挥坑道爆破和第23、24 旅两支突击部队最后攻打临汾城垣的作战。

5 月17 日下午7 点30 分，初夏的临汾大还没有黑下来，夕阳的余辉照进王新亭略高出地面的前沿观察所。
急待总攻发起时间的王新亭，手持望远镜，耳听两条破城坑道的起爆声。
“轰隆！”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望远镜镜头立即显示出冲天烟尘。王新亭举起电话耳机，心情激动地向徐司令员报告：“两条坑道同时爆炸成功了！炸开了两个大口子！突击队，第23 旅和24 旅，各担负一个突破口的突击部队，都在1 分钟时间内登上了城头！”徐司令员也按捺不住喜悦心情，当即表扬了完成坑道作业和英勇攻入临汾城的突击部队。

“但是..”王新亭接着向徐司令员报告情况说，“突破城墙的部队，在通过城内壕时受阻，我有1 个连的部队误入敌地雷区伤亡殆尽。攻击部队难以向纵深发展..六号，（徐向前司令员当时的代号）我准备跟随后续部队入城指挥！”作为担任主攻任务部队的指挥员，在经过整整72 个昼夜艰苦奋战夺得攻破临汾敌人坚固据点的胜利后，其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徐向前司令员答道：“临汾城的守敌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突击部队突破城垣，攻克临汾胜利在握；但敌人仍依托城内工事抵抗，敌人防御地带的地雷没有扫除。你个王瞎子，瞎着个眼，这个时候还进城于什么？”王新亭高度近视，徐司令员经常和他开玩笑，称他“王瞎子”。而在这破城成功、战争胜利己成定局的时候，说他“瞎着个眼”，正是对王新亭这个自红四方面军以来就建立起深厚友情的部下的关怀。因为他非常了解王新亭。作为纵队司令员的王新亭，每当指挥作战的关键时刻，就冒着枪林弹雨出现在前沿阵地上。他身先士卒的精神，给下级指挥员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临汾攻坚战役，自3 月7 日开始，5 月17 日胜利结束。我军歼敌2.7 万人，活捉了守城敌军最高指挥官、阎军第6 集团军中将副总司令梁培璜。党中央向徐向前暨临汾前线将士致电祝贺：“庆祝你们解放临汾、全歼阎胡守敌的伟大胜利！希望继续努力，为消灭全部敌军，解放全华北而奋斗！”在艰苦卓绝的临汾攻坚战中，王新亭和他的第8 纵队与国民党军拼死战斗，不仅得到了锻炼，而且在我军战史上留下了光荣的一页。经中央军委批准，授予在战役中立下战功的第23 旅“临汾旅”称号。王新亭指挥的第8纵队，从此树立起一面“光荣的临汾旅”的旗帜。
6 月4 日，第8 纵队在山西省洪洞县曲亭镇召开贺功大会。华北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兼华北第1 兵团司令员和政治委员徐向前，在总结临汾战役并部署晋中战役的百忙中，出席了第
8 纵队的贺功大会，把一面写着“光荣的临汾旅”的大红旗授予黄定基旅。王新亭代表纵队党委会把印有“奖给：光荣的临汾砍的战士”的纺绸手帕，奖发给“临汾旅”的战斗英雄。王新亭在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中讲话，号召纵队全体指战员，向“临汾旅”学习。他指出，第23 旅要珍惜“临汾旅”这个荣誉，“今后要继续努力，使自己成为铁拳头，要把‘临汾旅’的光荣旗帜，走到哪里，插到哪里！”

晋中决战中的第8 纵队1948 年6 月，全国解放战争进入第三个年头。蒋介石的五大战略集团，被人民解放军分割在华北、中原、华东、西北和东北各战场上，被打得焦头烂额。早在临汾攻坚战尚未攻城之时，担任前线指挥的徐向前司令员就颇有预见地提出，他所指挥攻打临汾的兵团①打下临汾后，“第二步行动计划则拟向晋中作战。兵力可集中第
8 纵、第13 纵、太岳8 个团以及晋绥吕梁八九个团，共约在6 万人上下。打阎军与开展晋中局面，当较有把握”。

临汾攻坚战胜利结束后，正式编入华北野战军第1 兵团建制的王新亭第8 纵队，稍事休息，仓促开过庆功会，未及整训补充，即行北进，参加由徐向前司令员统一指挥的晋中战役。遵照徐司令员的统一号令，6 月初，王新亭指挥第8 纵队，经太岳山区绕道北进，由平遥、介休之间出山，断同蒲路，伺机歼敌。第8 纵队破敌东山防御阵地后，第23、24 旅先头部队进至曹村时，正碰上阎锡山的“亲训师”、“亲训炮兵团”由张兰镇沿铁路两侧向平遥开进。王新亭当机立断，命令第24 旅拦腰切断由南向北多路开进之敌，第23旅于敌前堵击并实施迂回包围，第22 旅从侧翼堵击防敌逃窜，以对敌形成钳形攻击之势，全部歼灭这股敌人。正以行军纵队向平遥开进之敌，遭到我军突然猛烈的攻击，乱作一团，炮未卸鞍，火力未及展开，而且背靠汾河，前后左右均遭重兵攻击，东冲西突不能透围。第8 纵队勇猛冲杀，敌军被打得人仰马翻，伤员死尸积满汾河滩。太岳部队亦配合作战。激战3 小时，全歼阎锡山的“亲训师”（即第72 师）及“亲训炮兵团”。晋中战役，首战告捷。

阎锡山刚刚装备“亲训炮兵团”崭新的24 门山炮，全部被我军缴获。这些山炮用来装备我军部队，加强了我军晋中围歼战的火力。
徐向前司令员指挥的部队，自临汾攻坚战以来，为了不失时机地北进晋中作战，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整补充；进入晋中后又连续作战，部队十分疲劳，行军掉队的很多。但是，徐向前所想的是如何在太原城外的晋中地区更多地歼灭敌有生力量，对于部队的疲劳也并不是不了解。他认为，“我疲劳，敌人被拖着转来转去更疲劳。我军是胜利之师，士气更比敌人高得多。我定能战胜一切困难，达到围歼敌人的目的。”于是，他指挥部队继续创造战机。然而，下面的各级指挥员并未完全了解徐司令员总的作战意图。王新亭纵队的几名旅长要求他向徐司令员反映意见，要求短期休整，再继续战斗。徐司令贝听了王新亭反映的意见，不仅未作采纳，反而批评他对部队姑息迁就，指挥部队作战不“狠”。徐向前说：“服从命令听指挥，错了我负责。”徐向前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当时，阎锡山正派出以赵承经为总司令、日本人原泉福为副总司令的野战军主力开来晋中，采取攻势，欲寻机与我军决战。

根据敌人的行动企图，徐向前在榆次、太原、徐沟、祁县间的犄角地带，设置了歼灭敌军主力的战场。其部署是：令太岳部队昼夜兼程北进，协同太行部队断铁路，炸桥梁，筑工事，阻击已经南进的敌人，不使其北逃；令第8 纵队限期攻下祁县，以消除我军主力进行大围歼战的后顾之忧；令第13 纵队监视敌改道北逃行动，准备追击堵截，逼敌钻进我预设的歼敌战场。

① 1948 年5 月，中共中央决定：晋察冀、晋冀鲁豫两军区合并，成立华北军区。原两区部队组成华北野战军第1、2、3 兵团。徐向前兼任第1 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王新亭第8 纵队正式编入第1 兵团序列。
7 月7 日，王新亭指挥第8纵队第23旅和第24 旅（第22 旅配属第13纵队作战）攻克祁县城，全歼守敌3200 人，活捉守城指挥官、第37 师师长雷仰汤。祁县据点的拔除，为我军后来围歼阎军主力赵承绶集团消除了后顾之忧。王新亭后来回忆说，直到整个晋中歼灭战胜利结束，他才理解徐司令员命令限期攻占祁县的意义。

遵照徐司令员的命令，我军终于将敌人团团包围在大常镇、小常村、西苑、南庄一带东西长约20 里、南北宽不足10 里的狭小地区之内。王新亭指挥第8 纵队攻克祁县的第二天早晨，即率领部队兼程北上，投入围歼赵承绶集团的战斗。

在围歼敌人的作战中，王新亭指挥第8 纵队担负攻击南庄的战斗任务。南庄是晋中平原的一个大村庄，房屋多为比较坚固的砖瓦建筑，村子周围有土围墙。被围退守南庄的敌人，是阎锡山以留用日军为骨干组成的第10 总队，并由野战军副总司令日本人原泉福直接指挥，战斗力很强。我军以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与敌人对战。敌人依托野战防御工事和村庄里的房屋死守。我军连续多次攻击，部队伤亡很大，未能攻占。当时，王新亭的前沿指挥所距激烈交战的南庄不过二三里路。但为了直接指挥部队攻下南庄，王新亭带领参谋人员离开指挥所所在村庄，准备将指挥所移至村子前面的渠沟卫去。刚刚走出村庄，就遇敌人的战斗机在头顶上盘旋俯射。村头、大路旁，伤员和民工拥挤成一团。王新亭不顾个人安危，指挥民工疏散隐蔽，在他周围不断落下敌机扫射的子弹。

经过十多天的围歼战，王新亭指挥第8 纵队配合友邻部队作战，终于把包围的敌人全部消灭了。阎锡山的野战军副总司令原泉福战败自杀毙命，山西绥署副主任、野战军总司令赵承绶当了解放军的俘虏。晋中战役历时一个多月，我军歼敌10 万，解放县城14 座，晋中广大地区的人民全获解放。我军在战役中创造了大兵团作战、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光辉范例，为日后攻取太原创造了条件。

晋中战役结束后，在徐向前召开的兵团党委扩大会议上，王新亭检讨了在战役进程中给徐司令员打电话，反映部队因连续作战、过度疲劳而要求休整的事。徐向前却在晋中战役总结中大大表扬了王新亭指挥的第8 纵队。他说：“战役初期，我第8 纵队部队动作很迅速，和太岳军区部队一部一举歼敌‘亲训师’及‘亲训炮兵团’于张兰镇附近..第8纵队于攻下祁县城后，未加休整，连夜即赶往徐沟东南地区，参加围歼战。当我军将敌赵承绶集团包围之后，太谷敌第9 总队弃城北窜，被我第8 纵队第23 旅迅速歼灭。平遥、介休、汾阳、孝义、文水、交城之敌亦相继北窜，我晋绥军区部队主力及第8 纵队第24 旅又西渡汾河截击歼敌大部。”战役中，“第23 旅打敌第9 总队，第24 旅过河西堵击，都以小的伤亡，取得很大胜利。”总结谈到作战指挥时说：“打歼灭战对敌要狠，对自己在歼灭敌人的行动上也要狠。不怕伤亡消耗疲劳，扩张战果。..这种很，为的是不失战机，减少将来麻烦。”
 

太原战役显身手

被围困在太原的敌人，在太原前线我军准备发起攻击之前，提前出动。
10 月5 日，敌人9 个师的兵力从汾河以东向南进犯，企图抢粮，扩张地盘，阻止我军向太原进逼，并完全控制城南武宿机场（当时我军可以炮火控制武宿机场），以得到蒋介石的空中支援。这是一次外围歼敌的战机。根据兵团首长的命令，为诱敌深入，第8 纵队撤出防守的小店镇。南犯之敌随即占领。

在太原城外的围歼战中，王新亭指挥的第8 纵队担负攻歼小店镇之敌的作战任务。为达到捕捉战机、割裂包围敌人、不使漏网的目的，主力部队在10 月4 日夜间隐蔽出动，实施突然攻击。
5 日拂晓开始战斗，第8 纵队攻击小店的部队以战斗小组连续爆破的手段，攻破敌人阵地，突入小店镇，而后进行逐院逐屋争夺战。从拂晓开始，打了一个昼夜，至6 日9 时结束战斗。
第8 纵队歼灭占领小店之敌两个师的大部2000 余人，俘敌师长李子法。

太原战役打得最艰苦、阵地争夺战最激烈的阶段，是攻打牛驻寨、小窑头、淖马、山头4 大要点的战斗。王新亭指挥第8 纵队，担当攻夺小窑头阵地的任务。小窑头要点阵地距太原小东门正东4 千米，届高临下，攻取后即可控制东城壕和环城铁路。因此，敌人在小窑头大小13 个山头都筑以坚因防御阵地，投入兵力多，火力也很强。经过激烈的战斗，我军付出很大代价攻占小窑头阵地。但敌人投入机动兵力实施反扑，又把阵地夺了回去。小窑头
要点阵地和其他被争夺的阵地一样，地上落弹不计其数，焦土三尺，敌尸成堆。焦土难以筑垒，战士们就搬来敌尸堆起做掩体。在最后攻占敌小窑头阵地的一次战斗中，王新亭和纵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张祖谅带几名参谋人员在前沿指挥所指挥作战。为了便于观察部队的战斗行动，这个指挥所构筑在居高临下的制高点。敌人将指挥所误以为远射程火炮阵地。当攻击部队报告己全部控制小窑头主阵地后，敌人从太原城墙上射来炮弹，炮弹顺着观察口穿入指挥所里。这时王新亭和张祖谅刚刚离开指挥所，通过一段掩盖交通壕向后方走去，因此幸免于难。

11 月2 日，增援太原守军的蒋军第30 军军长黄樵松派遣其中校谍报处长来到第
8
纵队司令部所在地，接洽举行武装起义事宜。兵团徐向前司令员派政治部主任胡耀邦和邯郸起义的将领高树勋一起前来第8 纵队。王新亭协助耀邦同志处置第30 军起义事宜。双方商定：我军攻取太原城时，黄樵松的第30 军交出他防守的大小东门要点，放我军入城消灭阎锡山的顽固军，然后第30 军部队撤出城外集结，进行改编。而我军亦需派一名政治上很强的军事干部与对方联络官一同入城，协助黄樵松举行起义。派谁去合适呢？王新亭当即向耀邦同志推荐政治上强、又懂军事的第8 纵队参谋处长晋夫前往。晋夫作为王新亭的参谋处长，可以说是他得心应手的好助手。王新亭深知，晋夫不但熟悉参谋业务，而且有卓识，有胆量，能深刻领会上级意图，独立处置复杂情况。经王新亭向耀邦同志推荐，兵团徐向前司令员批准，便派晋夫以宣传部长的名义与第30 军来人一同进入太原。

11 月4 日，耀邦同志和王新亭等为晋夫送行。太原东山，初冬拂晓，寒气扑面。王新亭看到晋夫着衣单薄，便脱下自己的绿色毛衣给晋夫穿上。后来，黄樵松的起义因其部属第27 师师长戴炳南的出卖而失败了。晋夫一入城，就和黄樵松一起被敌人逮捕。后被押送南京入狱。晋夫在敌人的监狱中及在敌人的军事法庭上，正气凛然，表现了共产党员和一个人民战士崇高的革命气节。晋夫英勇就义，为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解放后，他被安葬在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在以后的岁月里，王新亭时时缅怀他的部属晋夫，说晋夫是一位党性强、政治坚定、爱学习、参谋业务熟的好干部。

1949 年1 月，北平和平解放，平津战役胜利结束。中央军委决定调华北军区第2 兵团、第3 兵团和四野的1 个炮兵师参加太原总攻作战。这次战役也是华北军区第1 兵团、第2 兵团、第3 兵团在解放华北最后一座军事战略重镇的大会师。为此，成立了太原前线司令部，徐向前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和总前委书记，周士第任副司令员兼总前委副书记，罗瑞卿任副政治委员兼总前委副书记，陈漫远任参谋长，胡耀邦任政治部主任，陈、胡均为总前委常委。
当时，太原前线司令员徐向前仍在养病，他请求中央同意，派由中央返西北途经太原前线的彭德怀代他指挥总攻太原。

1949 年1 月，中央军委颁布全军统一番号，华北军区第1 兵团改为第18兵团，第8 纵队改为60 军，王新亭随之改任军长兼政治委员。接着，王新亭被任命为第18 兵团第1 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但他在总攻太原的作战中，仍作为第60 军军长担任第18 兵团右集团（由第60 军和第一野战军的第7军组成）指挥，与第7 军军长彭绍辉一起指挥右集团在城东的攻击任务。当部队加紧进行总攻准备的时候，王新亭肩负重任，带几名参谋人员到城东外壕前沿，检查部队准备情况。当他们向前沿阵地行进，通过交通壕的一段暴露地段时，城墙上的敌人发现目标，打来一排炮弹。王新亭和参谋人员匍匐跃进，敌人射来的炮弹在他们周围爆炸。一行人终于冒险来到前沿阵地。

4 月24 日，我军对太原发起总攻的第4 天。第18、19、20 兵团和第四野战军1
个炮兵师密切协同作战，终于攻克山西省会太原城。上午10 时半结束战斗，全歼守敌。敌高级将领孙楚、王靖国以及日本战犯岩田等，都当了解放军的俘虏。太原解放后，经人民公审枪决了战犯戴炳南。

解放太原之战的胜利，结束了阎锡山在山西38 年的反动统治，整个华北随之解放。此后，第18 兵团编入西北野战军序列，奉命向西北、西南进军。王新亭在对前一阶段的作战作出总结后，始到兵团走马上任。
 

王新亭

　　为了配合我陈谢兵团挺进豫西，封住晋南门户，配合西北战场作战，我八纵队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主要是对山西境内的阎锡山、胡宗南敌人作战。当时，敌人盘踞在同蒲铁路沿线的运城、临汾、太原、大同及晋中地区的一些城镇，已处在我解放区的四面包围之中。位置处于同蒲铁路南端的运城，在中条山北侧，是山西省南部平原上的一座重要城市。是南扼陇海铁路、潼关要冲及黄河渡口的战略要地，古称凤凰城。在解放战争初期，这里囤积着国民党策应西北和中原战场的大量军用物资。运城南郊有个很大的盐池，潞盐远销晋陕豫诸省，盐业收入曾是封建社会的两大命脉之一。是国计民生不可缺少的物资。因此，解放运城，除具有重大的军事战略意义外，还有很大的经济价值。1947年，在我解放区军民打击下，晋南残敌纷纷猬集运城，有敌正规军一万余人，土杂武装数千人，还有阎锡山政权机构的三个专署，16个县政府。守敌以永久性、半永久性工事结合，明碉与暗堡结合，还设有副防御工事，火力配备也较强。

　　为了歼灭内线敌人，策应外线作战，完成战略展开的任务，我军于1947年 5月至12月，曾三次攻打运城。

第一次攻打运城

　　第一次打运城是在1947年5月。中央军委 3月18日命令：晋冀鲁豫军区野战军第四纵队及太岳军区部队，在陈赓、谢富治、王新亭统一指挥下，迅速向临汾以南的河津、风陵渡方向进攻，相机逐一攻取晋西南三角地带可能夺取的地方，迅速扩大解放区，大量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坚决打击胡宗南的侧后，有力地配合陕北我军作战。根据军委命令，我军在晋南发动的攻势作战中，至 4月25日，先后解放了除运城、安邑、夏县以外的19座县城以及广大地区，并控制了风陵渡和禹门渡口，歼敌 16400余人。太岳第三军分区配合主力作战，我曾命令五十六团袭击运城敌飞机场，击毁敌机三架。就在这段时间的作战中，我太岳军区独立第二十四旅六十四团团长徐生芳同志在攻打安邑县的战斗中，光荣牺牲。徐生芳同志是山西省赵城人，作战非常勇敢，牺牲时才30岁。

　　我太岳军区的卫生部长彭之久同志， 4月28日，在解放晋南战役当中的夏县张里村附近的泉豆湾战斗中，与敌特英勇搏斗，光荣牺牲。他为我太岳军区的人民解放事业做出了贡献。彭之久同志是河南省镇平县人，牺牲时37岁。

　　4月26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同志指示晋南我军：应乘胜相机夺取运城，彻底解放晋南三角地带，并以一部向吕梁山地区扩张战果，协同吕梁部队解放吕梁南部广大地区，继续威胁陕北敌之侧翼。根据这一指示，我率太岳军区之第二十二旅、第二十三旅及第十九军分区部队，西出吕梁；陈赓同志指挥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及第十三旅围攻运城。具体部署是：首先以第十旅攻占羊驮寺飞机场，歼灭守备机场之敌军，吸引运城守敌出援。歼敌于野外。第十一、十二旅部署于东、西留村和董家村一线，准备歼灭敌人的援兵。第十三旅为预备旅。

　　5月3日四时，第十旅部队开始向飞机场守敌发起攻击。当日中午占领机场，守敌青年军二零六师第三团（欠一个营）大部被歼，毙伤敌百余人，俘敌 741人。战斗中，敌副团长率三百余人突围逃跑，亦被我第十一旅全部捕歼。

　　我军占领敌人的飞机场以后，随即包围运城。原拟于外围作战中，诱敌出援，歼其一部，而后相机攻城。但敌人只顾孤守，不敢出援。所以决定以第十一旅夺取西关，第十二旅攻占东、南两关及外围据点，第十三旅部署于运城东北，截断运城与安邑之敌的联系，以一部攻占北关及附近敌天地庙据点。第十旅为预备队。

　　5月7日，我军各部队按上述部署，开始夺关作战。经过连续四天的反复争夺战斗，歼敌千余人，击落敌机一架。至10日，我外围攻关作战的各部队，占领了运城的西、北两关，并将东、南方向的攻击要点全部控制。这时由于全国战局需要，陈赓同志奉命率四纵队南渡黄河，挺进豫西，执行战略反攻任务。我军主力遂于12日主动撤离，暂时停止对运城的围攻。

　　我率第二十三旅、第二十二旅和十九分区部队西出吕梁之行动，在晋绥军区地方武装的密切协同之下，先后解放了襄陵、汾城、蒲县、乡宁四县，歼敌5000余人，使吕梁和太岳两地又连成了一片，完成了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同志交给的任务，扩大了晋南战役的战果，给陕北敌人的侧翼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同时也有力地配合了陈赓同志率第四纵队向豫西挺进实行战略反攻的行动。运城之敌从此也就处于我太岳军区第三军分区（即二十军分区）基干团和各县游击队围困之中，它的物资补给和少量部队的调动，主要靠空中运输，而在陆地则寸步难行。不久胡宗南又于七月份调青年军二零六师由运城增援陇海线时，派所谓“陪都御林军”（重庆时蒋介石的警卫团）二四八团护送至陕县。在二四八团于 7月12日从陕县携带大量物资返回运城途中，行至平陆县庙底村时，被我太岳军区第三军分区五十六团伏击，以 1比50伤亡全歼该敌。俘敌二四八团团长刘麻子以下1400余人，缴获了全部美式装备，创造了我军以一个地方团队的兵力消灭国民党军一个正规团的模范战例，得到了总部的通报表扬。我八纵队于8月1日成立后，我又命令二十四旅继续配合太岳三分区部队围困监视运城敌人，九月上旬运城之敌企图从运城空运一部分兵力，向临汾增兵时，我二十四旅之第七十一团奔袭运城飞机场，占领原王庄，阻止了敌人的空运计划。

第二次攻打运城

　　第二次攻打运城的形势是：1947年 7月，刘邓、陈谢两路大军先后横渡黄河，挺进鲁西南和豫西，转入外线作战，迫使敌人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为了更有力地配合外线我军作战，肃清内线敌之残留据点，更好地贯彻执行党中央关于“我军第二年作战的部分任务，是以一部分主力和广大地方部队，继续在内线作战，歼灭内线敌人，收复失地”的指示和晋冀鲁豫军区于1947年 9月10日发布的命令说：“中央军委决定，第八纵队主力即攻取运城”。于是我指挥第八纵队第二十三、二十四两个旅及太岳军区部队一部，第二次围攻运城。

　　第二次围攻运城作战中，刚刚到晋冀鲁豫军区任副司令员的徐向前同志和其他首长，对战役作了具体指示。徐向前副司令员在 9月30日指示说：“你们攻运城，务必作充分周到的准备，打有把握、有准备的仗，不打消耗战，不轻敌。”讲到战术问题时，他又指出：“战斗前，应联系实地情况，作反复之战斗演习，特别是攻地堡，爆破外壕与城门，坑道作业（筑碉堡推进，以地堡对地堡），火力组织，以及突击之专门训练等”，“秘密的短促火力，诱敌出击，待敌接近至数十公尺，突然给以杀伤，结合步兵小部队的反突击，予以歼灭打击。”上述这些指示，对我们攻打运城起到了重要作用。

　　第二次围攻运城前，守城敌军，计有蒋军三十六师一二三旅之三六九团，十七师八十四旅之二五零团，炮十一团第二连（有榴弹炮四门），国防部汽车六团（有汽车 120辆），阎军保安第五团、保安第十一团以及其它杂顽武装等共一万余人。敌人的城防工事较强，外围以高碉、低碉、野战工事，组成交叉火网，以十二三米高的砖石结构的坚固城墙，深宽各八米的护城外壕，加上城墙上、城墙中、城墙外筑有大量明暗火力点，构成护城火力网。故敌人把运城的设防称之为现代化城防工事。

　　10月8日，遵照中央军委和晋冀鲁豫军区首长的指示，我指挥第八纵队之二十三、二十四两旅、吕梁军区独三旅、太岳军区第三军分区基干团等部队，从东、西、北三面包围了运城。开始了第二次攻打运城的作战。主要目的是通过攻打运城，锻炼部队的攻坚能力，为尔后继续攻克临汾、太原等具有坚固设防的城市积累作战经验。

　　当时我们部队的技术装备很差，只有三门旧山炮，其中一门还是牛车拉的，撞针很短。使用时还需要用撅头撞一下炮的屁股，才能打出一发炮弹。因而，攻坚作战颇感困难。但是部队打得非常顽强，在外围作战中，各部队连续向敌人发动攻击，经过激战，很快攻下了运城外围七个据点碉堡。逼近到距敌人城墙壕外一百公尺左右的地方。

　　在运城外围作战中，徐向前副司令员及其他首长及时给我们下达指示，给攻打运城的前线部队以极大的支持鼓励和具体的战役战术思想指导。首长们指出：“攻下运城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只要能全歼敌人，我们就不怕付出代价。”10月又指示：“攻克运城之重要关键：第一，充分的准备工作，扫清一切登城障碍。第二，在城外给敌有生力量以相当杀伤，而我军在登城前又不致有过分消耗”，“尽量利用坑道作业，强行爆破摧毁敌外围工事，可以减少我军伤亡。”在上级的正确指示下，经过全线指战员的英勇奋战，运城外围的主要据点基本肃清。正当我们扫清登城障碍，准备发起攻城之机，敌情突然变化，胡宗南部将原拟向南调去陇海路增援的钟松第三十六师四个旅撤回，调头向北渡黄河，增援运城。据此，经请示晋冀鲁豫大军区和军委批准，我军又主动撤离运城，集中兵力至平陆的杜马原迎击援敌。由于这一地区，深沟横列，对部队运动作战不利，以致未能全歼这股援敌，仅歼敌3700余人，使其一部得以窜进运城与守敌会合。同时运城守敌破坏了我军原来的攻城阵地，掠去了我们不少掩盖工事用的门板，给我军策三次攻打运城制造了困难，部队士气颇受影响。我们立即进行了战斗总结，肯定攻城战斗，牵制了胡宗南部队的南进，对打到外线作战的兵团起到了积极的配合作用。

第三次攻打运城

　　八纵队打援之后，奉上级命令，集结在运城以北地区休整，总结经验教训。从战役指挥来说，教训是深刻的。11月21日，我向晋冀鲁豫军区和军委作了检讨报告：“此次撤围运城打援敌，打成一大消耗战。此役教训，我们在作战指挥上犯主观错误。”此时，正值王震同志率领西北第二纵队路过晋南，并在当地休整待命。

　　11月22日，毛主席、军委发来电报指示：“攻运未克，打援又未全歼，在指战员中一时引起情绪不好，是很自然的。但我军精神很好，一、二次打不好并不要紧，只要你们虚心研究经验，许多胜仗就在后头，望将此意向指战员解释。”大军区副司令员徐向前同志也来电指示：第二次“攻打运城虽未攻克，但对部队锻炼甚大。”我们及时向部队传达了毛主席的电报指示和徐副司令员的指示，部队深受鼓舞。

　　同时，二打运城中，晋南人民对我军作战进行了有力的支援，不仅出民工、抬担架、运送粮弹，而且借给部队门板17万块之多，供修工事之用。这些门板，都在我军打援时被敌人烧毁，以致运城周围几十里地区的群众，夜不能闭户。部队背了一个沉重的“门板包袱”，大有打不下运城对不起群众之感。经过再次动员，士气很旺盛，积极请战，要求“三打运城”。此时，徐副司令员也来电给我，征询考虑第三次攻打运城的意见，并讲了攻下运城的意义。这正符合运城前线全体指战员的愿望。于是，我们向大军区提出了再打运城的请求，军区首长也同意和鼓励我们再打，并指示路过晋南的西北第二纵队协同八纵队再次攻打运城。随后通知我和王震同志前往晋冀鲁豫军区所在地河北省武安县冶陶镇，研究第三次攻打运城的问题。

　　12月1日，我和王震同志来到冶陶，军区徐向前副司令员听取了我关于二打运城和当时运城敌情、地形的汇报。

　　徐副司令员听取汇报后，非常支持我们第三次攻打运城。指示说：“你们和全体指战员要求最后攻下运城的决心很好。但必须很好地总结上次攻打运城的经验，接受教训。第二次打运城，部队是很英勇的，但步兵的顽强性还不够，教育部队要顽强不屈，坚持最后五分钟，取得最后歼灭敌人的胜利。”

　　我们从大军区接受第三次攻打运城的任务回部队后，召开团以上干部会，传达了军委批准第三次打运城的决定和徐副司令员的指示，积极进行攻城的准备。

　　当时徐向前副司令员正在参加晋冀鲁豫中央局在冶陶召开的全区土地会议，无法前往运城。因此，决定组成运城前线指挥部，指定我为前指司令员，王震同志为政治委员。我和王震同志反复研究了战役的指导问题，并召集前指党委会，与各级军政干部仔细讨论了敌情和打法。我们分析运城的敌情，第三次打运城前，守城敌军情况是：胡宗南派钟松部前来增援解围运城，经我阻击消耗，只是把二五零团的一个营和土匪头子雷文清残部，护送进运城。加上原在城内的敌人，运城共有胡宗南两个团一个营，阎锡山部三个团和其它土顽部队，共有 13000余人，各种火炮近百门，轻、重机枪 340余挺，火力配备严密，工事较前加强，不仅全部修复了以前被我军摧毁的工事，又在城东增修不少碉堡，但是敌人的土气低落，而我八纵队有二纵队的并肩作战，攻下运城信心很大，觉得较有把握。

　　根据敌情地形，我们决定以西、北两面为主攻方向，东、南面为助攻方向，实行四面围攻。另外，考虑到胡宗南在黄河南岸的潼关、陕州、卢氏、洛阳一带尚有四个旅和一个骑兵团，在黄河西岸黄龙山有一个师和一个旅，可能向运城增援。因此，我们以太岳军区三个团于茅津、太阳、沙窝、风陵、吴王等渡口，担任阻援任务。

　　第三次攻打运城，于12月16日晚开始行动，攻打运城的各部队，各以一个团的兵力秘密伸进距运城半日行程之地区隐蔽集结。具体战斗行动计划是：第二纵队两个旅，由运城西关至马家窑段攻击突破；第八纵队两个旅，独三旅两个团，由老北门攻击突破。

　　17日，天慢慢黑下来了，担负攻击任务的各部队，向运城城郊开进。先头各团，以突然袭击手段向敌攻击。但是，外围攻击战是曲折复杂的，并不顺利。独三旅九团一部攻打公路上的方形碉堡（守敌一个排），攻占后没有进行仔细搜索，隐藏到地下交通壕里的敌人，趁我七团接防修改工事之机，又从交通壕里钻出来打手榴弹，加上城上敌人火力支援，我阵地上的部队弹药又打光了，后边运不上来，这时天也亮了，阵地难以坚守，遂撤出战斗。二十三旅第六十九团三连爆炸面粉公司，二十四旅第七十二团攻打两个集团碉堡，也均未成功。

　　19日夜，二十三旅六十九团三连攻占面粉公司的敌人阵地，守敌一个班投降。二十四旅七十一团五、六两个连攻击火车站附近的第十六号碉，因冲锋部队距我火力阵地太远，封锁不住敌人，攻击受挫。

　　20日夜，二十三旅六十八团一部攻占火车站水塔，二纵队九旅一部攻占敌马家窑集团阵地。

　　22日晚，独三旅七团二营攻击纪念塔以北方形碉堡，八纵队二十四旅七十一团五、六连再攻第十六号碉堡，两处阵地同时攻占，全歼守敌三六九团两个排、二五零团两个排另一个班，还有一个机枪班，俘敌百余人，缴重机枪三挺，轻机枪12挺，手提式冲锋枪二支，步枪数十支，这两处阵地被我军攻占后，为我军接近敌人城垣和攻城创造了有利条件。

　　23日，独三旅攻占纪念塔，八纵队二十三、二十四旅爆炸护城碉，二纵四旅攻占运城西关。至此，运城的西、北两面的登城障碍全部被我军扫除。

　　原定25日攻城，但23日接到情报：在黄河南岸的胡宗南的四个旅，准备北渡黄河，向运城增援。我和王震同志商定，必须在援敌到来之前将城攻破，把守敌歼灭，否则将重蹈前次攻打运城的覆辙，使部队再受重大挫折。因此，命令二纵队、八纵队于24日提前分别从城西，城北发起总攻，以城北为主攻。两个方向的突击部队都采用云梯和跳板登城的办法向守城敌人猛攻，但由于攻击提前，准备仓促，我们的炮火较弱，火力压不住敌人，所以两次攻击均未成功。我和王震同志考虑，决定向城根底下进行坑道作业，以便爆破，但时间紧迫，坑道作业距离不能太长，只能跳进敌人火力严密封锁的外壕内，进行强行挖坑道了。因为二十三旅在打曲沃县城时，曾经用过坑道爆破，我们便决定让二十三旅担负这一艰巨任务。

　　自24日发起猛攻以来，激战两天两夜，运城尚未攻克。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也是最容易动摇决心的关头，大军区徐向前等首长于26日又发来“坚持最后五分钟，坚决攻下运城”的命令，给参战部队以更大的决心和鼓舞。26日这一天，在运城前线，可算是最紧张的时刻。前线参加作战的各旅，分别召开干部会议，对最后拿下运城，进行了充分的动员。

　　26日上午，天空飘散着雪花。八纵队指挥所留下桂绍彬主任和参谋处长晋夫同志保证上下联系外，我和王震同志、张祖谅同志一起到二十三旅指挥所，参加他们召开的团以上干部紧急作战会议。二十三旅的指挥所就设在城北不远的一个大砖瓦窑里，这里距城墙根只有一千来米。由指挥部去二十三旅指挥所，要沿着蛛网似的蛇形弯曲的交通壕，穿过敌人一道又一道的火力封锁区。我们来到二十三旅指挥所时，参加会议的同志已到齐了。会上我先讲的话，我说：“经过激烈的战斗，我们全部扫清了外围据点，开辟了登城道路，现在的情况是：胡宗南又有四个旅的援兵，先头部队已经渡过了茅津渡，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必须在敌人援兵到达之前，拿下运城，坚决拔掉敌人安在晋南的这个钉子！”会上还特别强调了徐向前副司令员下达的“坚持最后五分钟，坚决攻下运城”的命令。

　　面对这一紧急情况，大家都在沉思。我没有立即把指挥部的决定告诉大家，而是先向同志们提了一个问题。我说：“我们已经一连两次攻城没有成功。但这两次，却给我们以深刻的教训。所以，大家不要靠炮火开缺口了，那么厚的城墙，炮少了，是轰不开的。在前线，我们是有12门野炮，可只有12发炮弹，一门炮一发弹，顶什么用？从后方运又来不及。怎么办？”

　　集聚在砖瓦窑里开会的同志，没有一个人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我来回答，我继续说：“你们二十三旅有用坑道爆炸曲沃城墙的经验，难道炸不开运城的城墙？所以，指挥部决定，把这个用坑道炸开城墙给突击部队开辟通道的任务，交给你们二十三旅。”“挖坑道的时何嘛，给你们一天。只有这一天的时间，错过了这一天，敌人的援兵就来到城下了，必然影响我们攻城！”

　　要在一天的时间内，完成坑道爆破城墙的任务，确实是非常艰巨的。坐在我身旁的黄定基旅长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问他：“你们有信心没有哇！”二十三旅旅长黄定基同志立即站起来回答说：“有！”并代表全体指战员请战说：“我们决心尽全力完成任务……”我鼓励他们说：“对的！有决心，有信心，再加上细致的组织指挥和战士们的勇敢精神，就一定能克服任何困难，完成作战任务！”

　　最后王震同志讲了话。他在讲述了形势和任务之后说：“二十三旅在坑道爆破方面已经有了经验，应该贡献更多的力量。现在，晋南人民和整个运城前线的部队，都在看着你们，等待你们爆破成功！”这些讲话都给部队很大的鼓舞。

　　会议在紧张、坚定的气氛中结束了。王震同志又立即赶到第二纵队阵地去作动员。我和张祖谅同志留在二十三旅，具体研究部署最后总攻运城的作战计划。

　　参加会的同志们踏着薄雪，向各自阵地走去。旅长黄定基把六十九团团长张国斌、副政治委员蔡建桥等同志留住，共同研究了一个方案：七连的交通壕已经挖到距城北外壕二十来公尺处了，有强行作业的可能，这是个捷径，从那里出发，深入到外壕去挖坑道，填好炸药爆破，开辟冲击道路。他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七连。七连排长刘明生和战士车元路等十位同志，主动请求执行这个艰巨任务。

　　是夜，风雪交加，寒气袭人。刘明生等十位同志背着门板和湿被子防御敌人子弹，带着作业工具和同指挥所联系的绳子，分作三个战斗小组行动。第一战斗小组刘明生、乔永亮、郭海顺、李小贵在火力掩护下跃进，通过铁丝网时，刘明生负伤，郭海顺孤身滚进外壕，联络绳被炸断，上下失去联系。第二战斗小组崔友福、郭宪章、常豫恭下到外壕后，也断了消息。第三战斗小组车元路、申士功、张有才，出发时，他们提出：“不用火力掩护，免得暴露目标；也不再背门板和湿被子防弹，身子也灵便些。”团里同意了这个建议。车元路他们悄悄地向外壕方向爬去了，果然出敌意外，顺利地摸进了外壕，同先前进到外壕内的其他同志会合了。

　　同志们在寒风刺骨、冰水盈尺的泥浆中，迅速挖掘坑道，热汗冰水泥浆搅在一起又脏又冷，使人难以忍耐。敌人不时地往外壕扔一阵手榴弹和手雷。进到外壕里挖坑道的同志，大部分负了伤，个别同志牺牲了。他们把牺牲的战友掩盖起来，剩下的同志，带着伤，艰难地、不停地进行坑道作业的战斗，携带的工具施展不开，就用双手刨，一捧一捧地把泥土捧出洞口。

　　战场上，鹅毛大雪又飘舞下来。

　　团长张国斌同志伏卧雪地，一动不动地观望着前方的动静。刘明生、车元路等十位同志于昨晚冒着敌人的弹雨，分批进入外壕，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还没有听到联络绳接连的铃档响。难道他们都牺牲在外壕里？心情十分焦虑。这时突然接到联络观察组的报告说：“从敌人外壕的方向爬过一个人来！”这人正是车元路同志，他身上已负了五处伤，仍以惊人的勇敢和毅力，忍着伤势疼痛，从敌人的外壕爬回了自己的阵地，报告了他们在外壕里彻夜挖坑道的情况。从他的报告中，方知原先的联络绳子早已被敌人打断了，连接的铃裆，早成“哑铃”了。而深入外壕的同志们，以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奋不顾身地挖掘坑道，不完成任务是决不会回来的。听了这个消息，大家十分振奋。张国斌同志把水壶递给满身泥雪和冰渣、鲜血浸透衣裳的车元路，并叫来卫生员给他包扎伤口。而这位坚强的战土车元路同志则勇敢地表示：“不要紧，没有伤着骨头，我还能战斗！”这是多么好的一位人民战士啊！

　　的确，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待着车元路同志去完成，因为他路熟，人又机灵、勇敢，只有派他再到外壕去了解情况，传达领导的意图。一定要保住坑道，这是关系到攻取运城的成败关键问题。为此，车元路在外壕和指挥所之间，冒着敌人的火力封锁，在这个生死线上，一夜往返五次，建立了卓著的战功。

　　旭日东升，晨雾渐散。我在六十九团指挥所刚开完会，部署好了攻城行动，便听到令人兴奋的消后：英雄们经过彻夜的努力，终于在拂晓前，挖成了5．5公尺长的坑道和可容纳3000公斤炸药的药室，并且在通往我阵地的开阔地上，还挖好了几步一个的避弹坑，这是英雄们用鲜血和生命才换来的。真是来之不易啊！大家也都为之兴奋。

　　我对在场的同志们说：“根据情报，敌人的援兵，再有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这里。是成功，是失败，就看今天晚上！攻下城来，敌人援兵不打自退；攻不下来，我们就腹背受敌。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今晚一定要攻下运城来！”

　　六十九团团长张国斌同志回答说：“一定打好，保证完成任务。”六十七团团长康烈功也说：“我们一定和六十九团同心协力，并肩登城！”

　　27日黄昏，爆破队仅用40分钟就完成了3000公斤炸药的传递和装填，按预定时间发起了总攻。一声巨响，将城墙炸开20多公尺宽的斜坡。六十九团团长张国斌亲自带领突击队迅速突入城内，他指挥突击队，一面扩大战果，一面拦截向突破口增援之敌。但是敌人又用猛烈炮火轰击封锁突破口，并以成营成连的兵力，沿城墙向突破口轮番反扑。结果突破口被敌人封锁，我第二梯队被敌人隔绝于城外，张国斌同志带领突击队的五个连却被敌人反包围在突破口内。在情况十分紧急的时刻，我和张祖谅参谋长又来到二十三旅指挥所，命令黄定基旅长，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再次打开突破口。……立即采取多路攻城，分散敌人封锁突破口的兵力！黄定基同志立即组织部队勇猛反击，同时我又命令二十四旅王墉旅长调部队加入争夺突破口的战斗，二十三旅在老北门的东侧，二十四旅在老北门的西侧。经过猛烈的战斗，突破口又被我军夺占。突破口恢复后，二十三旅和二十四旅勇猛攻进城去。随后二纵队的一部分部队也从西门绕到北门攻入城内，同时留在西门的二纵队主力，接着也搭云梯从西门进城。几支部队攻入城内后，经过激烈巷战，当夜将守敌 13000余人全部歼灭，解放了晋南重镇运城，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和其它军用物资。

　　运城攻坚战，就这样经过连续艰苦的作战而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运城是28日解放的。部队算是过了个胜利年。全体指战员和根据地的群众兴高采烈地欢庆胜利。我们八纵队党委代表全体指战员，在1948年元旦这天，向党中央、毛主席发了电报，以解放运城的胜利，给党中央、毛主席拜年！

　　对于运城战役的意义，新华社当时发表的社论指出：“此次战役，有力地配合了刘邓、陈粟、陈谢三路大军对平汉、陇海两路的突击战，同时也证明我大军打到外线后，我内线兵力还很强大。不但能拉住它，而且能反攻并消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