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汉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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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天堂墓匠 ]创建于2009年12月29日

考古先驱冯汉骥

发布时间:2009-12-29 08:44:23      发布人: 天堂墓匠

     1937年,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冯汉骥来到成都,任教于四川大学。从这年开始,这位考古学者就在授课和外出考察中,度过了漫长的四十个春秋。而成都著名的王建墓,就是在冯汉骥的主持发掘下,呈现在世人眼前的。

    1899年11月21日,冯汉骥出生在湖北宜昌小溪塔冯家湾一户普通人家,其父是当地一所中学的老师,这位父亲绞尽脑汁为儿子取名为汉骥,字伯良,意思是希望儿子将来成为名马良驹,有所作为。而以冯汉骥日后的成就来看,他并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

    与鲁迅相识相知

    冯汉骥从小聪慧过人,年仅5岁就入私塾读书,10岁考入宜昌美华书院。宜昌美华书院是所美国教会办的学校,教授的西方知识与私塾的“之乎者也”截然不同,冯汉骥很感兴趣,每日刻苦研读,成绩很是优异。但是,学校的外国人常有轻视中国人的行为,1914年,书院里的美籍校长出言侮辱中国教师,冯汉骥闻讯很是愤懑,他号召学生们团结起来,和这个傲慢的校长斗一斗,结果被停学了半年之久。1916年,冯汉骥到安庆圣保罗高等中学读书,毕业时以第一名的成绩保送入武昌文华大学。

    武昌文华大学也是所教会学校,原本应该是免费入学的冯汉骥,因为不信教而被取消了免费的资格,但冯汉骥对此并不介意,他在校攻读文科,兼修图书馆科,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业上,因家境不好,他向学校申请暂时欠着学费,日后偿还。1923年,完成学业后的冯汉骥被老师介绍到厦门大学图书馆任襄理,次年升任主任,他平日里节衣缩食,省下钱,偿还了欠学校的学费。

    当时鲁迅也在厦门大学任教,两人十分投契,成为了知心朋友。冯汉骥专门在图书馆给鲁迅安置了一间清净的小寝室,让鲁迅在这里专心考订中国典籍,冯汉骥也常常去帮忙,顺便听鲁迅讲一讲他的考订心得。就是在这间小寝室里,冯汉骥在和鲁迅的促膝之谈中渐渐感受到了文物考古的妙处,并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闲暇时,冯汉骥又常和生物学教授秉志一起,到野外采集标本,协助秉志教授的研究,生性好奇的他由此萌发了研究人类学的念头。

    留学美国声名渐起

    1931年,冯汉骥索性远渡重洋,到美国哈佛大学研究院人类学系学习,孤身一人远在异乡,并无依靠,冯汉骥只得在汉和图书馆打些散工维持生活。这样的艰苦日子持续了两年,他又转入了宾夕法尼亚大学人类学系。

    在这段漂流异乡的日子里,冯汉骥仔细研读学者摩尔根、锹克逊、哈罗威尔等人的著作,并拜著名教授斯派赛、布朗为师,学习亚洲考古。课程不紧的时候,他就跑到印第安人的村子里进行调查,研究原始民族社会。他下足了功夫后,便开始著述,写出《中国亲属制》、《玉皇的起源》、《彝族的历史起源》、《以蛊著称之中国巫术》等文章,这些文章一发表,就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广泛注意。尤其是《中国亲属制》一文,探索中国古代亲属制名称的由来,使千百年来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得到科学而合理的解释。冯汉骥的这篇文章一问世,便震动学术界,他也由此获得人类学哲学博士学位。这篇文章的中文版本后来发表在《齐鲁学报》第一期上,影响颇大,冯汉骥的名字渐渐为人们所熟悉。

    1937年春,已颇有名望的冯汉骥接到著名考古学家李济的邀请,毅然从欧洲绕道回国。当时日军正加紧入侵中国,国内一片兵荒马乱,冯汉骥被迫中途在香港上岸,几经辗转经广州到达武汉,谁知中央博物院已内迁。一心回国报效的冯汉骥此时郁闷不已,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执教川大四十年

    正在冯汉骥苦闷不已的时候,四川大学却很突然地发来聘书,请他远赴成都任教,冯汉骥非常高兴,欣然前往。1937年11月,他来到成都任四川大学史学系教授,后来又应邀到华西大学社会系兼课。

    此后,冯汉骥一直在这两所大学任教近四十年,直至去世。在平日的教学中,冯汉骥对学生说,“不要做沙发椅上的考古学家”,应该博览群书,“要博才能精,先要做通才”,与考古学有关的地质学、生物学、民族学、民俗学、地理学等乃至稗官野史、笔记小说,都要有所了解,为我所用。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带着学生们一起四处考察。1938年暑假,他到岷江上游羌族地区考察,这一次去了近三个月,冯汉骥吃尽了苦头,道路难行,有时连饭也吃不上,但他回来时,手里却已有了大量的民族学资料。他还在汶川雁门乡萝卜寨清理一座石棺葬。

    他后来发表的《岷江上游的石棺葬》,可谓西南民族考古的里程碑式成果,开创了川西高原考古发掘研究的先声。同年,他还调查了成都平原上的“大石遗迹”。

    此外,长江三峡、邛崃、广汉等地,都留下了冯汉骥和他的学生的足迹,“资阳人”头骨化石、船棺葬、羊子山土台遗址的发现,都有冯汉骥师生的一份功劳,他们甚至在河中也捞出过唐代龙兴寺石刻。最称奇的是1944年,冯汉骥在川大校园内清理一座唐墓,这个小型的墓地,发现珍贵文物的机会并不大,但冯汉骥仔细地观察研究,从一堆腐朽的物什中,竟然取出了成都“龙池坊”唐代纸本雕版印刷品,这可是国内迄今为止保存最早的印刷品标本。此事一时在川大校园传为美谈。

    1949年后,冯汉骥已是考古界的大师级人物,他与徐中舒、蒙文通、闻宥、杨啸谷、张秀熟等人一起继续从事考古工作。1963年,冯汉骥亲率学生去三星堆月亮湾进行考察和发掘工作,从民间收集了不少文物。那一次,他站在月亮湾的高地上,望着马牧河对岸的三个土堆,沉思良久,对学生们说:“这一带遗址如此密集,很可能是古代蜀国的一个中心都邑。”他如此大胆的推论,在当时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1986年,广汉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相继被发现,出土了大量珍奇的文物,学者们研究发现,广汉三星堆遗址群的确是商代古蜀的都城,证实了冯汉骥早已说出的预言。

    冯汉骥一生发掘的遗址非常之多,他的考古事迹也常为人们所乐道,但最轰动的一件事,莫过于他主持发掘王建墓一事。

    主持发掘王建墓

    1940年秋季的一天,冯汉骥正在为筹建四川博物馆的事务奔走,忽然有人前来报告“抚琴台”挖出巨石的消息,他一听,连忙赶了过去。当时的“抚琴台”一带,正在开挖防空洞,几十个民工光着膀子干了几天,被几块巨石所阻。工人们怕是有价值的古墓,所以停工上报。冯汉骥到达工地后,仔细看了看石头的形状,研究四周地貌,凭经验判断,是大型古墓葬的可能非常大。

    这个判断让他又喜又忧。喜的是四川博物馆建立在即,有此重大发现实是好事,但要发掘一个大型古墓葬,经费很成问题,这难免让人忧心。冯汉骥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当时的省教育厅长郭有守求助。幸运的是,郭有守也是个文物考古爱好者,他爽快地答应冯汉骥用教育经费来资助发掘工作。冯汉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他很快组织了一批人手,亲自主持挖掘。华西大学博物馆的郑伯昆、林默均、四川博物馆筹备处的刘绍和都参与了挖掘。

    1941年11月,挖掘工作正式开始,但没过多久,就出了大麻烦。这里是古墓葬的消息一传开,当地的一群流氓就起了坏心眼,想前来滋事,勒索点古董宝贝发点横财。一天,冯汉骥离开工地去办事,那群流氓忽然拿着枪闯进挖掘现场,借口挖墓没有施工执照,百般刁难刘绍和等人。性情爽直的刘绍和更是遭到辱骂殴打,被扭着胳膊拉到乡公所,当时在场的郑伯昆和林默均见势不妙,赶忙逃走,并让人马上通知冯汉骥。并没有捞到实际好处的那群流氓,四处散布流言,污蔑说这些考古者在“抚琴台”偷盗宝贝,还带着高鼻子蓝眼睛外国人一起盗宝。一时间谣言四起,当局甚至兴师动众地出动了警察,在“抚琴台”一带监察。其实,所谓的老外盗宝,只不过是冯汉骥曾请华西大学的英国人苏立文前来搞测绘。

    得知刘绍和被流氓送到乡公所的事情后,一向脾气很好的冯汉骥顿时大怒,他马上跑去见郭有守,请他出面干预此事,一定要把无辜关押的刘绍和救出来,还要重申并给予发掘的权力,免得有人来滋事。此后的一年时间,发掘工作被迫中断。冯汉骥为刘绍和的事四处奔走,联络文化界的朋友,请他们声援,郭有守也尽力帮助,最后通过省高等法院和警察局出面,刘绍和才被释放出来。

    1942年9月,冯汉骥邀请当时著名的考古学者吴金鼎、王振铎、王文林、莫宗江、卢淳等人,再次在“抚琴台”进行发掘。冯汉骥也放下一切事务,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考古发掘中。一年后,发掘工作终于完成,一个惊人的真相被揭示出来。“抚琴台”那里的小山包,出土了玉大带、谥宝等国宝级文物,一直被老百姓称为 “抚琴台”的此处,和司马相如或诸葛亮毫无关系,而是五代前蜀皇帝王建的陵墓。这个发现轰动了整个成都平原。

    发掘成功后,张群、郭有守、梁思成、陈寅恪等政界要人和著名学者都到场观看研究,而出土文物后来又在成都皇城坝的明远楼和少城公园展出,观者如潮。这事甚至引起了郭沫若的关注,他后来在给友人的信中说,“的确,抚琴台的发掘是值得注意的事,这件事体,若发生是在和平时代,或是欧美学界,想必已经轰动全世界了……”。“听说冯先生是人类学者,在发掘工作上极为严勤,是值得庆幸的……”

    1975年11月的一天,冯汉骥正在为从湖南、贵州等地来四川参观的文物考古学者作有关夜郎研究的学术报告,会后他忽然觉得身体不适,随后住进医院。此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再也没有精力从事他喜爱的考古工作了,1977年3月7日,冯汉骥与世长辞,他关于长江流域的考古研究计划,还未得以实现。1995年,凝聚着冯汉骥毕生心血的文章,被收录在《冯汉骥考古论文集》中得以面世,成为今天的考古学者们的必读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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