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三年祭
李 一
前几天一同学的父亲因病去世,一帮高中同学相约去家中吊唁。事毕,从这位同学家中出来的路上,有几位同学谈论关于人生老病死的话题,大家谈兴正浓,突然有位同学说,再过几天就是张宇的三周年了……
这位同学所说的张宇,就是2012年8月22日因公牺牲在世界屋脊的屋脊——西藏阿里高原的“模范援藏干部、优秀共产党员”、原噶尔县委书记。三年来,作为同学,张宇生前的故事时常出现在我与同学、朋友、同事的谈话中;作为亲戚,每当看到张宇的母亲、妻子、儿子、兄弟、妹妹及其舅家人,不由得我悲由心生、为痛失英才而叹惜!三年来,从张宇去世到现在,自己虽然为他及其家人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了作为一个同学加亲戚应尽的义务,但作为一个长期从事文字综合工作的人却未他留下只言片语,自己深感不安。为此,在张宇三年祭日到来之际,我欲用自己的拙笔写下几行文字,算作对他的追思和怀念。
高中读书时的张宇
我是1985年秋季开学后从益店高中转学到范家营中学,和张宇成为文科班同学的。当时范中的文科教学质量好、高考升学率高,我是慕名转学。刚到班上,虽然和张宇还不熟悉,但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他不但上课听讲认真、发言踊跃,而且每天晚自习结束教室熄灯后,总要点亮一盏煤油灯,独自一人在认真地看书、做笔记,对其他同学的说笑打闹等干扰不闻不问,每晚自学到12点半左右后,才端着煤油灯回到他在学校外边的租房内。他夜以继日的学习劲头引起了我的极大关注。我急于知道有关他的详细情况,最终从与他同村的同学口中得知,张宇中考的成绩不够理想,他想用自己的勤奋证明自己在学习上的实力。同时,我还了解到,当时,他的父亲在县城厂子工作,母亲在西安一家饭店打工,经常不在家,他星期天回到家里,不但自己洗衣做饭,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而且自己要发面烙够一周在学校吃的锅盔。可见,从小时起,他就养成了勇于担当、自立自强的良好习惯。由于学习刻苦用功,他每门功课都学得很好,特别是他的历史科考试成绩每次都是全办第一,最终考上了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
金台区工作映象
张宇1991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金台区政府办综合组从事文字综合工作,宿办同在政府院子,办公在北楼,住宿则在东侧的北三楼单身宿舍。那时的我在岐山县城的一所小学里任教,每逢学校放假,我都要来宝鸡教育学院参加面授学习,每次15天左右。因宝鸡教育学院和金台区政府大院同处中山路,为了方便、更重要地是为了节省费用,每到假期面授,我常常与张宇一同住在他金台区政府大院的单身宿舍里。面授期间,每天下午放学我从学院回到住处,张宇几乎每晚都要加班写材料,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宿舍。在宿舍加班,他每次都要把材料写完、修改好,直到自己满意、抄清好后才上床休息。看他工作这样勤奋,有次我对他说:“掌掌(他的乳名),你是堂堂的大学本科生,现在又在政府给领导当秘书,何必对自己这样刻苦呢?”他认真的对我说:“姨夫(他是我妻子表姐的儿子,所以这样称呼我),政府的每一项都具有全局性,都很重要,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懈怠而影响政府工作大局。”他的回答使我印象深刻,到后来自己也成为县政府综合组的一名工作人员后,他当年的回答更使我感同身受。那个时段,他和妻子正在谈对象,别的年轻人谈对象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男生要陪女生逛街购物、看电影等等。而张宇,每当工余时间对象找他,他大多时候都因要加班而没有时间陪伴,也许他与妻子是大学同学、志同道合的缘故,每次妻子都能理解并支持他的工作。
正是由于他的勤奋工作、积极进取,赢得了组织的肯定、信任和重用。在金台区工作的10年里,张宇先后担任共青团金台区委副书记、书记,宝鸡市金台区区长助理、副区长,区委常委、组织部长等职务。他履职尽责,乐于奉献,始终把爱民为民、利民惠民作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下大力气改善群众生产生活条件。在担任金台区副区长期间,他负责北坡公园建设工作,坚持吃住在工地,鏖战在一线,先后建成金台森林公园和摩天院回民小区,使1100多户居民彻底摆脱滑坡地质灾害严重威胁;他筹措数万元资金解决群众吃水难问题、为3个村的村民修建休闲广场……在应对2003年“8·23”北崖崩塌、“8·30”渭河抗洪抢险和“5·12”地震灾害中,他一直冲锋在前,与干部群众和部队官兵一起装沙袋、堵决口、排洪涝、救伤员,确保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在宝鸡,他的同学中有不少从事市政工程建设和建材生意的,作为掌握一定权力的县级领导干部,每当有同学找他为包揽工程和生意帮忙时,他总是循循善诱的宣讲有关法规政策,要求他们公平、公正地参与公开招标,自己决不干预。为了补贴家用,从县办工厂病退的他的父亲和农民母亲,曾在宝鸡街道卖过冷饮、为一小学看过大门,他从未为父母亲在他工作的区域从事零工而感到没有面子。
他就是这样,时时事事用实际行动诠释着自己的入党誓词。
雪域高原铸丰碑
2010年,省委组织部在全省现任副县级干部中选拔对口援建阿里的第六批援藏干部,时年42岁的张宇跃跃欲试。亲戚中有人听说张宇要报名去援藏,极力反对。他的一位表弟曾对他说:“哥,你如今已是区委常委、组织部长,响响当当的一名副县级干部。作为一个农村娃,能干到这一步,令许多同龄人羡慕,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西藏?再说,家里还有体弱多病的双亲和年纪尚小的孩子需要你照顾。”张宇听罢却说:“你的目光太短浅!把现任的每一个干部的经历和家世往前推,哪一个不是从农村出来的?作为一名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应当在最艰苦、最具挑战意义的地方经受磨炼。至于家里的事有你嫂子和弟弟、妹妹照顾。”亲戚们见他去意已决,再也不好阻挡。最终,同年6月,张宇作别年迈的父母、牵挂他的妻儿,毅然踏上了援藏的道路。
在担任阿里地区噶尔县县委书记的近三年时间里,他在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全面掌握农牧业发展、群众生产生活和边境防控等情况的基础上,提出以发展城镇经济和牧区经济为两翼,建设“藏西中心城市、阿里经济强县、边境模范县”的战略目标。围绕这一目标,他积极推进狮泉河生态产业园建设,引进环保项目,建设旅游景区,筑牢了噶尔科学发展的产业基础。他带领干部群众大力发展以人工种草、奶牛养殖为主的特色农业,把从陕北引进的紫花苜蓿种植面积由原来的千余亩扩大到7000多亩,改变了当地农牧民“靠天养畜”、“逐水草而居”的生产生活方式。他借鉴内地经验,多方争取资金,大力整治城市环境,实施“大水大绿”工程,打造“西藏最干净城市”,塑造“象雄文明故地、世界屋脊明珠、喜马拉雅一城、藏西中心城市”狮泉河城市新形象。他把维护稳定作为第一责任,针对民族、宗教、边境矛盾相互交织的实际,积极探索创新长效维稳机制,深入边境一线、重点寺庙、交通沿线排查矛盾隐患,始终站在维护稳定最前沿,为促进阿里地区和谐稳定做出重要贡献。他把事关群众切身利益的“控辍保学”、医疗救助、社会保障等民生工程作为首要任务来抓,亲自部署、亲自督办,噶尔县“两基”创建高标准通过国检验收,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实现应保尽保,新型合作医疗、计划免疫覆盖率达到100%,全县85%以上农牧民住上宽敞明亮的安居房,藏区就学、医疗、社保及生产生活条件得到显著改善。他主导建设的10座高效温室大棚,有效解决了狮泉河镇干部群众吃菜难问题。他主持实施的典角边境示范村项目,让生活条件艰苦的边境群众告别了土坯房,住进了生活设施完备、活动场所一应俱全的别墅式新村,成为边境线上彰显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一道靓丽风景。在张宇担任县委书记的两年时间里,噶尔县民生工作稳步推进,累计发放各类民生补助300多万元,城镇失业率控制在3‰以内,筹资完成了校舍维修工程,小学入学率达到99.92%,初中入学率达到97.63%。在他和县委一班人的带领下, 2011年底,噶尔县实现生产总值1.43亿元,同比增长18%;县级财政收入达到2158万元,同比增长61%;农牧民人均纯收入4500元,同比增长23%;固定资产投资1.5亿元,同比增长50%。
张宇的故乡就在《诗经》里所描述的周人的先祖“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的岐阳。距他老家的屋后百米之处就是周太王陵。他就像当年率部开拓疆土的古公亶父一样,在援藏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用自己坚实的足迹丈量了噶尔的每一片土地,用他勤政爱民的行动走进了群众的心里,用他实实在在的工作成绩在雪域高原和噶儿人民心中铸就了一座永远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