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转连受的这一点委屈与刘少奇、彭德怀、贺龙等老一辈革命家比,算不了什么
家里的房子这边住着刘转连一家,那边住着造反派。冬天,暖气只烧那边,这边就不给供暖,暖气片都被冻裂了。刘转连和老伴李希(与邸离婚后,1952年4月与李希同志结婚)带着4个孩子,只好用热水袋取暖,孩子们都被冻感冒了。看着被冻坏的暖气和冰窟一样的房间,连来维修的水暖工都看不过眼,气愤地说:“整人也不能这么整法呀,”在那个颠倒黑白的日子里,对这么一位老革命、老将军竟连起码的人道主义都做不到。有病不给治,有个时期刘转连低烧一个多月,都得不到治疗。
在那个是非混乱的年月里,刘转连的老伴,这位1941年参加革命的抗战干部,在辽宁省医药公司工作的李希也没躲过那场灾难。她受到牵连,挨了批斗,要她与刘划清界限,之后被下放到沟帮子的五七干校。林彪的一号命令发布后,软禁在沈阳的刘转连被疏散到辽宁省军区兴城五七干校,在那里一边被监视劳动,一边接受调查、反省问题。几个孩子扔在家里没人管,一家人被逼得妻离子散。后来,上面允许李希到兴城干校与刘转连一起生活。在被监视劳动过程中,规定刘转连的活动范围不能越过他住的那间小房的“前三米和后三米”,并始终有“专案组”的两个人跟着,让他随时反省交待问题。
有一次修围墙,“专案人员”明知刘转连身体病弱,干不动体力活,仍然给他分派了很重的任务,让刘转连自己完成,不许别人帮助。呼啸的西北风夹着雪花吹打着老将军的面颊,老人吃力地挥动着铁锹,抖动的双手缓缓地搬运起冰冷的青石。汗水挥洒间,将军想到了许许多多:他想起当年带领三五九旅健儿在南泥湾挥舞锹镐,开展大生产运动的往事;想起数十载血火疆场,打败国内外反动派,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的激动时刻;想起一生中几次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可是眼下竟是这样,自己身陷囹圄不说,这么大的国家被闹得乱糟糟,历史的航船究竟要驶向何处去,老将军心急如焚,他为国家的命运和前途担忧!
在被“打倒”的岁月里,刘转连的健康每况愈下,肺气肿、心脏病、气管炎等多种疾病缠身,加上被打的硬伤,身上伤痕累累,体重由原来的130多斤下降到只剩90斤。但无论多么困难,他始终坚信党、坚信人民,坚信真理和正义终将战胜谬误和邪恶。1975年8月,中央军委命令,恢复刘转连沈阳军区副司令员职务。刘转连欣然服从组织分配,回到沈阳,他原来住过的房子被别人住上了,入住者见他官复原职,主动要搬出来,刘转连说:“不必了!”自己住进了比原住房条件差的房子。家里的东西在“文革”中失散了,他也知道去向和原因,但他不去索要和索赔,本着向前看的原则,不计个人恩怨得失,埋头工作。他带病到长春、吉林、蛟河、延边等地看望部队,视察边防,指导工作。以后,每当亲友同刘转连谈到“文革”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时,他总是毫不含糊地说:“我们受的这一点委屈与刘少奇、彭德怀、贺龙等老一辈革命家比,算不了什么,不值得放在心上。无论怎么说,没有我们的党,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我们一家,就没有我这个苦娃子的今天!”他就是这样对党情深似海,对人心宽如海,心地坦荡,淡泊一生。
1992年10月28日,刘转连病逝于广州,享年8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