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塞菲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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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塞菲里斯诗选

发布时间:2010-09-17 10:36:13      发布人: pnacy
 转折
  时机,由一只我所珍爱的手
  送过来的时机,
  你恰好在傍晚到达我这里,
  象只鸽子扑着黑色的羽翼。
  我面前那条发白的道路,
  睡眠的平静呼吸,
  在一顿最后的晚餐末了……
  时机,象一颗沙粒。
  惟独你保持着
  整个悲剧的漏壶默无声息,
  仿佛它瞥见了九头蛇,
  在那神圣的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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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慢慢说
  你在太阳面前慢慢地说着;
  现在天黑了,
  而你曾经是我的命运的纬线,
  你,他们会叫你毕里俄。
  五秒钟;发生了什么呢,
  在这广阔的世间?
  一种没有写出便被抹掉了的爱
  和一只空空的水罐。
  现在天黑了……何处是那个地方,
  和你那直到腰身的裸露,
  还有,上帝,我最心爱的一点
  以及你的灵魂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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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
  在幽僻的海滩上,
  那儿洁白得象只白鸽,
  我们到中午觉得渴了,
  可水是咸的,不能喝,
  在金黄的沙上
  我们写下她的名字,
  但一阵海风吹来,
  字迹便立刻消失。
  凭什么样的精神,什么样的勇气,
  什么样的愿望和热情,
  我们过着我们的生活:原来错了!
  于是我们来改变我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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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话与历史》(选四)
  1
  三年了,我们热切地等候着报信者,
  密切地守望者
  松树、海滩、星星。
  一个携带着犁头或者乘着船的人,
  我们寻觅着,要重新发现最初的种子,
  好让古老的戏剧能重新开始。
  我们回到破败的家园,
  四肢瘫痪,嘴唇破损,
  由于尝够了苦咸干燥的海风。
  醒来伍我们向北方旅行,象一群陌生者
  被天鹅的洁白羽翼击败了,坠落在迷雾中。
  在冬夜,来自东方的雪风将我们激怒,
  而夏天我们又陷入烀日漫长的痛苦。
  我们带回了
  这些在艺术上相当粗陋的浮雕。
  4
  如果灵瑰
  要认识它自身
  它必须深深透视
  一个灵魂的内心:
  我们在镜子里见过的那个陌生者和仇人。
  同伴都是好的,他们从不诉苦,
  对于工作或饥渴,或者寒霜,
  他们有着树木和波涛的风度。
  能接受风风雨雨,
  接受黑夜和白天,
  在变迁中坚贞不渝。
  他们是好人,整天整天地
  低着头划桨,热汗涔涔,
  有节奏地呼吸,’
  而他们的血胀红了一张驯顺的皮。
  他们有时歌唱,眼睑低垂,
  当我们经过那干旱的长着巴巴利无花果树的岛屿
  向西方犬吠不绝的海角那边驶去。
  如果它要认识自己,他们说
  它一定会考察一个灵魂,他们说,
  而船桨敲击着夕阳照耀中
  那金色的海波。
  我们经过许多的海岬,许多海岛。
  大海引向另一个大海,海鸥和海豹。
  有时不幸的妇女们哭泣,
  哀悼她们丧失的儿女,
  而另一些在愤怒地寻找亚历山大大帝
  以及埋葬在亚细亚海底的光辉。
  我们停泊在夜香四溢的海岸边,
  那儿鸟语凋瞅,海波给水手
  留下伟大幸福的记忆。
  可是航程没有终止。
  他们的灵魂与桨和桨架合而为一,
  与船头那张严肃的面孔,
  与舵的足迹,
  与那搅碎他们的影子的海水合而为一。
  那些同伴们一个个死了,
  眼睑低垂。他们的桨
  记下了他们在海岸长眠之地。
  没有人记得他们。这就是正义。
  5.
  我们不认识他们;
  那是深处的希望说的
  说我们很小就认识他们了。
  我们大概看见过他们两次,后来他们当上了水手,
  载着煤,载着谷子,我们的朋友
  永远在海洋那边消失了。
  黎明发现我们坐在疲惫的灯下
  笨拙地使劲在纸上画着
  船只,美人鱼,或者贝壳;
  黄昏时我们走向河流,
  因为它告诉我们怎样到海洋去;
  而我们晚上住在充满焦油味的地窖里。
  我们的朋友离开了我们,
  也许我们从未见过,也许
  我们在梦中遇到他们,当睡眠.
  仍然把我们带近那翻腾的海面,
  也许我们寻找他们,因为我们寻找另一种生;
  在越过雕像的那边。
  8.
  它们在追求什么,我们的灵魂,
  在破旧的甲板上旅行
  同面黄肌瘦的妇女和哭叫的婴儿挤在一起,
  不会因为看到了飞鱼,或者
  看到了桅尖指出的星星而忘记自己,
  整天在留声机唱片的干扰下,
  向那并不存在的圣地走着,
  还低声嘟嚷来自外国语的破碎的思想————
  我们的灵魂,它们在追求什么?
  它们在追求什么,我们的灵魂,
  在腐朽的泡透了咸水的船架上,
  从一个港口向另一港口行进?
  转动着破碎的石子,一天天 ,
  愈益艰难地呼吸着松树的清芬,
  游泳于这个海的水中,
  那个海的水中,
  没有触觉,
  没有人,
  在一个不再属于我们
  也不再属于你们的国境。
  我们知道那些岛屿是美丽的,
  在这儿周围我们摸索着的某地————
  稍稍近一点或者远一点
  总之是最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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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深处的梧桐树……
  睡眠象一棵树,绿叶包住了你,
  你象一棵树在寂静的光里呼吸,
  而在清爽的池水里我凝视着你的脸:
  你闭着眼睛,睫毛刷着水面。
  我的手指在柔软的草中
  找到你的手指,
  我给你摸了一会儿脉搏
  但我在别的地方听见你的心痛
  在水边的梧桐树下,月桂树林里,
  睡眠摇着你,把你散在
  我的身边,我的四周。
  我无法触摸你的整个身体,
  和你的默默无语;
  看着你的影子忽大忽小,
  消失在阴影里,在放纵
  而又束缚你的另一个世界里。
  给我们生命生存,
  我们就生存。
  可惜那些耐心等待
  而迷失在繁茂梧桐树下
  黝黑月桂树间的人们,
  可惜那些孤独地与
  水池和井水倾诉而
  沉湎在他们声音漩涡里的人们,
  可惜那些和我们一起遭难的伙伴
  在阳光里,象废墟边远方而来的
  乌鸦,没有希望共享我们的欢乐。
  在睡梦之外
  请给我们宁静。
  吴为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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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
  海连接着西面的山脉,
  南风从左边吹来,让我们发狂,
  这阵风要剥开我们的皮肤。
  我们的房子在松树与皂荚树之间。
  大窗。巨大的桌子
  可以写信,这些月来
  我们写给你的信,填满了
  我们之间的空隙。
  清晨的星星,当你低垂下眼睑
  我们的时间和季节
  比伤口上涂的油
  还甜,比口盖上的凉水
  还要欣悦,比天鹅的羽毛
  还要安然。你用空空的手
  掌握着我们的生命
  受过流亡的折磨后,
  夜里我们站在白墙边
  你的声音象温火的希望
  传来,而风在我们的神经边
  磨着尖利的剃刀。
  我们每个人都对你写着同样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别人面前沉默,
  每个人分别注视着同样的世界
  注视着山脉上的
  光和影,还有你。
  谁会心里充满悲伤?
  昨天下了一场暴雨,今天
  天又阴郁。我们的思念
  象昨天雨后的松针
  堆在我们的门坎,如思想
  建起松针的塔
  瞬息就会崩溃。
  耸立在我们面前的山岭,
  把你藏在里面
  但你躲不开礁岩的南风
  这些被断送的村落中
  谁会理会我们的遗忘的誓言
  谁会接受我们在这个秋末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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