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自力同志的一个故事
1949年12月,我在19兵团后勤运输连当文化教员,连队驻银川市。在这个月的一个寒冷的晚上,我连韩副连长、我和一位班长,三人结伴去银川觉民学社看秦腔。进剧院一看,只有靠近舞台的第一排中间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扣着椅子,尚无人就座。谁都明白,那肯定是给大人物特设,并等候他们来人座的。其它座位已人满,但戏尚未开锣,显然,也是等那些大人物到来后才开演。我和班长见无处入座,就放弃了看戏的念头,准备回去休息。但脾气倔强的副连长却执意要带我们去前排入座。我俩就鼓起勇气,随他去搬下椅子,坐在上面。屁股还没坐稳,剧院工作人员就立即前来要我们离座,但副连长硬是不抬屁股,还粗声大气地与剧院同志争吵。
争吵中有这样一些对话:
“同志,不能在这儿坐。”
“座位空着,为啥不叫坐?”
“这是给人留下的。”
“分不分先来后到。我们先来,就该我们先坐。”
“这是给潘主席留的。”
“不管多大官,都不该搞特殊。”
争吵中,潘自力同志和他的随行人员进入剧场,并听到上述对话,就前来制止。韩副连长明知这位制止他争吵的人,就是将要在前排就座的潘政委、潘主席,但仍然毫不畏惧地大声顶撞说:“我就不信共产党官职还分大小,毛主席去延安剧院看戏,去晚了照样在旮旯里站着看!”
争吵声,特别是对潘自力同志的顶撞,引起全场观众的注意,大家都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为了制止争吵,潘自力同志命令:“警卫员,把他送到兵团保卫部!”韩副连长只好气呼呼地走出剧院,潘自力同志也跟随出去。
我和班长见情况不妙,就溜回驻地,将这一情况报告其他同志。大家听后,都为韩副连长捏着一把汗,认为首长非关他禁闭不可。我和班长更是惶恐不安。
出乎大家的意料,大约到11时,他竟然哼着那晚学到的几句秦腔戏文,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大家惊奇地问他:“怎么把你放回来了?”经回答,才知道压根就没送他去保卫部。原来走出剧院后,潘自力同志只是温和地批评了他几句,说他不该在大庭广众的剧院吵,影响不好,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走,咱们看戏去。”就这样,他跟着潘自力同志又回到剧院,坐在潘的身边,痛痛快快地看完了全场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