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经院01级吴姗澳大利亚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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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吴姗在天堂,做個幸福的新娘

发布时间:2013-03-08 10:23:03      发布人: 一米阳光

  前天(3月4日)早上,9點多,我在上海的酒店裏正準備出門退房,突然收到蕾發來的微信:吳姍出什麼事了,你知道嗎?

  我漫不經心地回復:不知,什麼事啊?

  當時我想,能有什麼事啊,大不了家人被城管打了或者本人車禍在醫院等著輸血吧。——對不起,我也知道我原本不應如此冷漠,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天天上微博。我也沒聽說吳珊結婚生子或者創業融資,所以就沒往孩子被偷或者非法集資被捕兩方面想。

  誰知蕾隨後給我發的微博截屏徹底擊穿了我的承受底線,並且迄今仍然回不過神。

  原諒從不看暴力驚悚電影的我實在無法想像那是一個怎樣血腥的畫面,我的腦海裏只出現了吳姍那一雙非常非常大的眼睛,該是怎樣充滿著無助、絕望、和驚恐。

  我和吳姍的相識應該是在1993年,那時候我們讀小學五年級,因為同上奧校班。而我們的父母,也是在那個時候因為騎著單車去接送孩子而相識了。奧校班裏還有一個同學叫王珊(後來也是我們中學同班同學,本科也在北大),是珊瑚的珊。我就問吳姍,為什麼你父母給你選女字旁的『姍』啊。吳姍說: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比預產期晚了,我爸媽覺得我是『姍姍來遲』,所以就用這個『姍』啦!

  1995年秋天,我們一起升入初中,北京師範大學第二附屬中學的理科實驗班。吳姍因為辦事認真細緻、對人熱情在一開始即而被班主任老師選為班裏的生活委員。同時期,多才多藝的婧是文藝委員,老實巴交的賀是班長,我落得學習委員這個閑差。我這裏必須要說婧和賀是因為初中三年裏,我們四個不僅同為班委經常一起挨班主任的駡,更主要的是家住得最近,所以無論有意無意,上學放學都會經常遇到,假期也會互相串門,去家裏玩。四個人湊到一起的時候會打拖拉機,而只有我們三個女生的時候,我們有一陣會聚在一個人家裏玩windows自帶的掃雷或者紙牌游戲,一個人玩,另外兩個人看著,玩完一局再換下一個人,不亦樂乎。現在想來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者就是一起聊天,聊一些非常小女生的話題,而且三年的時間裏,會對一個原本就沒什麼意義的話題反復討論。比如說,皮膚。吳姍和婧都覺得自己的皮膚不夠白,然後經常假裝羨慕地說我:真不公平啊,你怎麼就那麼白呢。我通常的應對策略就是說眼睛大小。因為她倆都是雙眼皮大眼睛,尤其吳姍,即時開懷大笑,眼睛仍然可以保持半圓形。吳姍自己也說,聽她爸媽說,她剛出生的時候,所有醫生護士看到她的第一句話都會說:這孩子眼睛真大!除了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題,作為情竇初開的女生,我們可以分享的最重要的秘密就是喜歡的男生。記得當時吳姍和婧都喜歡班上的體育委員,一個長相和濮存昕有些相似的男生。但那種喜歡只是單方面的,是自己喜歡對方,而根本不在意對方是否喜歡自己的喜歡,就好像喜歡劉德華張學友一樣,所以不會有爭風吃醋一說,更不會影相我們之間的友誼。而且吳姍和婧的喜歡又不太一樣。印象裏,婧說喜歡那個男生,就真的像是喜歡一個明星:長得帥、打扮潮、籃球打得好,僅此而已。但是吳姍好像就比較喜歡分析個性,從細節中發現巨大的優點。

  1998年,大家一起升高中,仍然都在二附中,但是吳姍去了文科實驗班,並且成為文科班的班長。我們幾個還在理科實驗班苦熬。那時候經常聽到一些文科班的消息。豐富多彩的課餘活動,引人入勝的八卦花邊,都讓我羨慕不已。尤其是吳姍,給我的印象裏,她在高中三年的學習成績都出類拔萃,尤其是高三第一學期的某次全區排名的重大考試,吳姍居然是全區第一名!全區第一名是什麼概念啊,四中、實驗中學、八中等名校都在我們西城區啊!所以毫不誇張地說,吳姍當時一定是被寄予厚望衝刺北京市高考狀元的。我現在都記得那天在學校走廊裏,我巨二無比地問吳姍她得了全區第一的感言的時候,吳姍輕描淡寫地說:『這有什麼用啊,不就是一次考試麼,更何況還不是高考。』

  2001年,吳姍考入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我也被北京大學電子學系(現在的信息科學技術學院)錄取。聯絡漸疏,但是在食堂、在校園、在澡堂,還是會經常遇到。即時遇不到,彼此的八卦新聞,也會通過各種渠道傳到彼此的耳朵裏。我迄今仍記得2005年夏天,畢業在即,我和吳姍在澡堂的更衣室相遇的那一幕。我當時屬於三無人員:沒有找工作,沒有國外大學offer,因為學習成績過差更沒有保研資格,甚至因為還有一門補考的成績沒出來,連自己是否能拿到學位證都不敢保證。吳姍那時已經辦妥了所有赴澳大利亞留學的手續,甚至連未來的移民計劃以及為家人的移民計劃都已經成竹在胸。當時我就感慨啊:人家吳姍的父母是多麼幸運啊!培養了這麼一位優秀且有家庭責任感的女兒!

  2005年大學畢業後,時空和時差的距離讓我和吳姍再也不能在不經意間遇見彼此了。再見面已是2010年底了,吳姍從北京去悉尼,在香港轉機。除了我,還有兩個高中時文科實驗班的同學。我清晰地記得,吳姍專門用相機和我們合影,還特別跟我說:咱倆這張照片我一定要給我爸爸看看,讓他看看你現在什麼樣了,他還經常問起呢。在合影的時候,又一次開起眼睛大小的玩笑,於是有一張我倆的合影,是吳姍特意眯起眼睛而我則盡力睜大。那時候吳姍還是單身空檔期,但是依舊相信愛情,笑容依舊燦爛。

  後來吳姍再路過香港,因為轉機時間倉促,我們就再沒有相聚。我們會說:

  沒事兒,回頭北京再聚;

  沒事兒,回頭我去澳洲找你玩;

  沒事兒,回頭下次再見……

  沒想到,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幾天來,每天晚上OT之後,夜深人靜之時,我都忍不住再去翻看吳姍的微博。她的字裏行間充滿了陽光,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未來的嚮往。

  在遇害的10小時前,她才剛剛接到了從北京前往悉尼的他;

  在遇害的2天前,她還在微博上和他甜蜜互動期待攜手度過一生;

  在遇害的幾個月前,她專程回北京為他辦理赴澳手續……

  結果,他親手把她對愛情的執著、對未來的嚮往、對家庭的渴望全都毀了,用如此慘絕人寰的方式。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會像我一樣想起吳姍的那雙大眼睛。只是在我的所有印象裏,無論開心生氣,那雙大眼睛都如兩汪泉水清澈見底,會隨風泛起漣漪,也會照見對面人的影子。而只有他,看見了吳姍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身中數十刀的時候,她的眼睛。那裏面是否有怨念嗎?有不解嗎?有仇恨嗎?還是對這個世界的不捨得和不甘心?

  朦朧中仿佛又回到初二第一學期期中考試之後,吳姍、婧、賀和我四個人一起去婧的家裏玩,用家裏最簡陋的卡拉OK設備唱歌。曾經很紅的《夢裏水鄉》有我們在熟悉不過的旋律,但是其中一句歌詞卻是我們當年誰也不好意思唱出口的——

  玲瓏少年在岸上

  守候一生的時光

  為何沒能做個你盼望的新娘

  吳姍,我只願你,在天堂,做個幸福的新娘。

  二零一三年三月六日 於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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