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博之师陆志韦
2004年07月14日  杭州网
    《广博之师———陆志韦传》，项文惠著，杭州出版社2004年6月版

    眼下正是高考填报志愿的火热时节，然而，哪怕是对名校如数家珍的人们，也很少知道能与北大、清华铢两悉称的燕京大学了。燕京大学于1952年7月在全国高等院校院系调整中一分为八，被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央民族学院、中央劳动干校、中央政法学院、中央财经学院、中央音乐学院和北京大学接收，新北大就坐落在旧燕大的校址上。人们更不会知道，那所著名大学与浙江其实有着极深的渊源：它的创办者是在杭州住了很长时间的美国人司徒雷登，它的第一任中国校长是杭州人、前翰林吴雷川，而在1934年和1950年两度担任燕大校长的，就是本文要介绍的浙江南浔人陆志韦———著名心理学家、语言学家、教育家、诗人。

陆志韦现在声名不彰，其实他生来性情温和，不走极端，在社会中自然不显眼。追踪其性格成因，或许与有一个人关系极大。

陆志韦从小聪颖，据说一千字的文章，读上三五遍就能熟背，他父亲于是把他当成读书种子培养。但他7岁时生母弃世，父亲娶了继母。12岁时父亲又去世。其时他正在苏州东吴大学附中念书。父亲去世，家庭何依？生计何续？他来到父亲的东家、大资本家刘锦藻处求援。刘将其打发给自己的大儿子刘承干。

这位日后的嘉业堂主人慷慨相助，陆志韦得以继续念书，后考上东吴大学。一个人在青少年的转折时期得到社会的及时救助，自然而然会树立人世温暖的观念，日后便不至走偏锋。陆志韦应该是说明这一原理的一个好例。

日后，他皈依基督教，赴美留学，成为中国心理学的开创者之一。1927年任燕京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兼心理学系主任。日寇入侵北平，他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处境中，艰苦而不张扬地勉力支撑着古城的教育事业。但当他被日寇拘捕，他虽避重就轻，然决不屈服。让他写悔过书，他书四个大字：“无过可悔。”这四个字平淡无奇，却力透纸背。

现在的回忆录，有意无意地拔高陆志韦在解放战争时期对学生运动的支持，仿佛他是以校方名义公开支持学生运动的代表。但在本书的作者项文惠写来，陆志韦尽管同情学生，也在不同的场合保护过很多学生，但从未公开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与陆志韦的平常行事应该是相符的。其实，即使是学校里的日常事务，陆志韦都低调处理，力争不伤到任何一方。比如后来为名教授的周一良先生，学成归国，为燕大所聘。由于他为洪业所荐，尽管洪是燕大的大师，但反对者不少，这些反对者就百般刁难周，给他一个没暖气的小房子。陆志韦急在心中，又不敢得罪“反洪派”，他就将周邀到自己家中住下。我们今天写书听事，觉得这样的人殊难出彩，浑不知一个社会，主要靠这样的人默默支撑、顺利运行。天下如果都是热血青年，也是极为可怕。

陆志韦离我们越来越远。即使是像我这样吃这碗饭的人，看到书店里的《陆志韦语言学著作集》，也只有敬而远之。也不能指望这第一本较为详尽的陆志韦传会掀起什么热。

我只能说，我们不该忘记这样的人物———他们为祖国的强盛、文明的传承和发展，默默但有力度地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来源：杭州日报   编辑：赖正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