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夏天 最美的哀歌
——谨以此文沉痛哀悼重庆求精中学英语教研组青年教师邱诗婕
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牡丹亭•汤显祖
我又看见了那只鸽子,瑟瑟地停在窗台上,在电闪雷鸣中,孤独地收拢被暴雨浇湿的翎翅,贴满阳光的白色羽毛,四处散落。
你就这样安静的躺着,苍白的脸庞,枯瘦的手指,纤弱无力的姿势,如切入血脉的寒气划过肌肤,灼痛每一个因你而悸动的心扉。层层叠叠的鲜花像火一样将你包围,却不能温暖你,你已经无法突围。
当灵魂的哭声布满天空,夕阳已经隐匿于山岗。无边的晚霞高而远的灿烂辉煌,诗妹的身影消失在余晖里。我们在潮湿而阴冷的记忆里捡到一枚花环,那是绿水青山的青杠校园,是诗妹衣袂飘飞的身影和闪亮的眸子,一双最妩媚、最春天的眸子。
这个季节为什么如此地敏感而忧伤?为什么我们的眼睛充满了阴霾的浑浊,布满了苍白、无助与迷茫?我们知道,诗妹,你和每一个如诗如画般年华的女孩一样,都曾经是如此热烈地憧憬过啊!
但你无法抗拒夜色陡然降临,你不能不熄灭所有的灯,坐进夜的中央。没有烛光,一种凄清,悄悄填满了夜的无沿。
你的呼吸在寒冷中逐渐凝固,然后碎冰一样断裂。行行清泪,落进夜的深处,听不见回声,也听不见自己的血。
陷于这最深的节侯,你在水之湄日渐枯萎。你甚至还没有一树热闹的杏花般的回忆,在无人知晓时已被摇落,光华散尽的落英在黑水中飘零、沉积,越落越深,消失于水。
我们的血液所能听到的那轮沉闷的列车,隆隆地碾过荒凉的原野。跌跌撞撞的流星指给你入世之地,在那里你唱出了第一声来自母腹带血的伤心歌吟。连那些在风中滑落的美丽的疼痛和灿烂的忧伤,也无法逃避。
这是一个生命无法承受之轻的世界,我们无法真正做到微笑般自在而鲜活。你知道,你留给我们多少关于生命与命运的怪圈,让我们把唯余一点的精神与气度都丧失了。
我们的瞳目开始爬满青苔,为什么一切都那样不可捉摸,努力地去把握却最终将消失?
上帝死了,上帝却重新繁衍了亚当和夏娃,重新繁衍了蛇和罪恶,繁衍了泥土和苦难,繁衍了不知方向的诺亚方舟和星星泯灭的光芒。
诗妹,在这骄阳如火的夏天,在这猫声蜇过屋檐,蝉声叫的正欢的时节,你却坠入了生命最寒冷的空间。世界坍塌下来,笼罩着你覆盖着你最终将你湮没,而你却涉渡寒江去寻找那轮逐渐下沉的夕阳,一枚即将坠入水中的眸子。
沉入水底,变成多年美艳凄凉的水草,你将在那里偷渡终生。这个世界不能容纳你,你是多余的祭品。用生命换来的纯真是墓碑上的黄泥星子,将点点滴滴落入你多舛的命运,布满你跌宕浮沉的一生。
悲之不足哭之。
哭之不足蹈之。
爱你的世界却又把你彻底抛弃。无以复加。鸽子将飞过天空,给我们播下玫瑰色的花瓣,指引我们天堂的方向。
鸽子又将飞过天空,给我们带来空灵的乐音和在欢悦中起伏的羽毛,以及夕光中冥冥苍苍的湖畔,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莹莹的流星划过苍穹,归于平寂而永恒的天堂,大海之声永无回响。
重庆求精中学 怒海孤鸿
2012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