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的祖父

我12岁时祖父就去世了，享年差4年到古稀。他是因在脑后长了个‘对口疮’（即紧靠风池穴）不治而离世。开始以为是小事不加理会，后觉得严重就不可挽救了。远在五华县的阿义伯张益群（是西医生，大伯的结拜兄弟）得知噩耗，奔丧时不停地哭喊着“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直至灵前，哭得泪人似的，很是感人啊。 据他说此疮疖本是小病， 打一针盘尼西林就痊愈，可惜给耽搁了！

 （我现在认为当时乡里庸医用土偏方治是罪魁，祖母则怪他  不信神灵受惩罚 被阎王爷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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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叫廖德成，是曾祖下的长房。据我知道他很聪明，爱好甚广，能文能武，对任何事都喜爱深究琢磨，据说还有许多创新发明呢。听上辈人说建造“谦益楼”时，屋内所有主梁副梁的雕龙画凤，花草鸟鱼，都是他亲自谋划和雕刻出来的（无师自通哦~）。他在谦益楼右侧散屋间自建有风箱打铁炉灶， 常可看到他一人在炉旁“叮-当-啲-嗒...” 哦。他还能修大挂钟、留声机，制作鸟枪（铳）和手枪（左轮）。至于打造金属家具什么的如鎌刀菜刀等更是随手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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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父亲说：有位五华水寨人的手枪（搏壳）打不响，找过人没修好，后听人说到紫金敬梓有能人廖德成，找上门来，祖父见到手枪就琢磨起来，并且没花太长时间就整好了。事后水寨人感谢不已，还给了10个大洋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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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在植物嫁接方面也建树很大，祖母说从他年青时就掌握了嫁接术，还在“谦益楼”“谦受楼”和洋楼、散屋厕所间等四周围种上了经他嫁接成功的果树，如桔子树、柿子、桃子、柚子、洋桃还有柏树等，给族人带来不少好处。小家伙们最感兴趣的还是屋门口的几株大桔树和柿子树，它每年都给我们提供不少免费的果实。

在祖父身上所显示出的超人才能，拿现在话来说很另类， 在当时确实是很超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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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还精通音律，常 口哼五音谱曲“士、合、上、工、尺”，吹（箫）拉（胡琴）弹（扬琴）唱（大戏——粤剧）全会，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吹胡笛粤曲，水平非同一般。常于傍晚在家门口禾厅坐在太师椅子上边吹边唱粤曲，吸引不少围观听众，令人羡慕极了。记得和叔公会吹一口不错的长箫(称洞箫)，但与祖父的胡笛一比，就立分仲伯。

（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在我记忆中祖父没走过远门，为什么会唱粤剧并且水平还很高哦？不能不说是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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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紫金是出名的山区，穷乡僻壤的农家养头牛很正常，养马难免会给人说是邪门，可是他不顾家中老人反对，敢想敢干执意养了匹烈性的高头大马，枣红色。开始马不服他骑，祖父就以他高大强壮体魄和机智把牠制服了，常可见他在小河边洗马，也可见他骑在马上在乡间小路“‘碲’上‘碲’下”，威风极了。

     （我还给从马背上受吓掉下来过一次，为此一生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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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在我印象里性格颇主观，刚烈狂燥，不信神佛鬼魅，也有因争吵而骂人甚至打人记录，所以被人取了绰号叫“狂德”。一次下午我放学（就读敬梓“鹅山小学’ ）回来就看到大伯被捆绑在洋楼房内床边，据祖母说大伯因不听劝告赌博，被祖父从敬梓圩赌场捉回家来，痛打一顿，还说柴火枝棍都打断了。从此我对他更加敬畏，认为大伯就很厉害的了，他却能随便把大伯打一顿，可见祖父就更厉害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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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打人开始，祖父对大伯管教更加严厉了。我懂事时起就知道大伯娶过三房妻妾，其中二房是有敬梓第一靓女之誉的李梅珍，书香人家，也有些文化，会唱许多抗战歌曲，但有些娇生惯养，好吃懒做，常依大伯势而闹得家不团结，大伯家一波未平又生一波，祖父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将李娘逐出家门，并带着两个小的（大女叫廖毓兰与莲英同年，她大月；小儿叫健高）走了，谁来劝阻都无效。这事在谦益楼引起不小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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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自生下老四（我们父亲）开始相信神灵，供奉观音菩萨，每月逢初一十五都要斋戒，焚香拜佛，终身不再杀生，这与祖父喜好不同，从此祖父母就不在一起居住了，祖母带着我们父亲一家在小洋楼住，健良弟就是出生在洋楼。

（附：莲英出生在“谦益楼”中天井右下间，健举、健机出生在“谦泰楼”中天井左下间，均为祖母接生。健举出生时给我印象颇深，当时金姐——二大姑的大女儿在场，因是七月七傍晚，说是喜鹊要搭桥，随便抓把稻草随意捉对接起来都能连成一线，我们因好奇试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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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去世时我已经 12岁，对他的的音容形貌还记得较清楚，他声音洪亮厚重，脸型（尤其眼神）极像父亲，只是脸形比较圆（我常以豹子头来联想他）。

     前些时我根据父亲形象并用PS技术加模拟整合了一个祖父的遗容图片，我觉得还像，就如下图：

 逝者有知，希望能在那边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美满。

                               众嗣孙  永志 2013.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