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秘书长打电话告诉我老爷子走了的时候,我并没有现出多少吃惊,反而显得很淡定。这并不代表我对老爷子没有感情,而是我知道,老爷子累啦,早就累啦,为世俗所累。他老人家早就要对我们这些俗人说再见了,不过,这次玩的是真的。
我和老爷子最初相识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时我们见面,他叫我吴言。我当时正在下面一所乡镇中学教书,教英语。我常写些小小说拿去莫愁湖或是钟祥报社杂志社发表,他和李英先生是莫愁湖的编辑,媛媛是报社副刊的编辑。不谦虚的说,我的小小说拿去他们是不改的,而且一到就发。老爷子很喜欢我,我一去编辑部,他就笑嘻嘻的招呼“吴言吴言,坐,坐。’我就叫他冯老师,然后就漫无边际的聊。他那时高度近视,我笑他读书看报都是用鼻子嗅的。看到他渊博的学识,我在想,做他的学生,真好。
后来鬼使神差我到旅游局做官,跟他老人家接触的机会更多了。
再后来神差鬼使,我又到了文联,就跟他朝夕相处了。这时候,我反而不写文章了。惭愧。
我常到他家吃饭,徐老师很会做菜,他们家的腌菜总有六七种之多。吃徐老师做的开胃可口的饭菜,陪老爷子喝着小酒,笑谈古今中外东南西北事,嘲讽远远近近追名逐利人,无拘无束,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徐老师出门的时候,他也常去我家吃饭。我的妻子十分贤惠,为了找人陪好老爷子,她总会打电话把我的老表啊,唐伟啊这帮狐朋狗友叫来。他们这些人都是有些文化的,当然知道钟祥大名鼎鼎的文坛泰斗冯道信。我们常常喝得大醉,直到现在,欧总还记得他一路歪歪倒倒把老爷子送回家的情景。
作文,老爷子是成功的。做官,老人家是失败的。因为他在钟祥文坛的巨大影响,很多任市长会在上任之初去拜访他。有一次我就陪周松青市长去他家看望过他。老人家迂腐得很,市长问他有什么困难,他居然什么要求都没提。过后我都有些火了,我说,您总该提提房子的事吧,他笑了笑说算了。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可怜我的徐老师啊。
老爷子很是喜欢我的宝贝女儿。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就要我的女儿背唐诗三百首的第一篇。唉,我们这些大人都不知道第一篇是谁写的,何况当时只有七岁的小孩子呢。然而,老人家却就着酒意背下来了,实在令我等汗颜。去年六月七日晚,高考期间,老爷子专门给我打电话,问梦蝶考得怎样?我说还没考完呢。高考过后,又打来电话,问几时喝梦蝶的庆功酒。梦蝶因为掉档,最后还是去六中读高四去了。没能让老爷子喝上梦蝶上大学的这杯酒,成了我永远的愧疚和遗憾!
按龚秘书长的话说,您是我最最亲爱的最最尊敬的最最挂念的冯主席。您走的时候,我正在省委党校学习,本打算去深圳送送您,可他们没安排,我也不好厚颜无耻的挤进官方队伍去送您,别怪我这个不肖弟子。好了,这以后要改挂念为怀念啦。
道信先生,主席,老爷子,您一路走好!
朱克勤
2012.04.13.黑色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