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王徐庄子
我 军打下了齐家务,消灭了土匪李景文的一部分力量,但他还有三千多人,据守在魏洼、王徐庄子、朱里口一带,对我军形成夹击的形势。这一带是个土匪窝,又是李景文的老巢。过去曾流传着这样的民谣:“扬三木,吕家桥,雁过也要拔根毛。男的不在家,女的也不饶。东边水里趟,有个周清庄,西边旱路走,还有朱里口。”
父亲又提出了下一步的作战方案:佯攻沧州,实取王徐庄子,全歼李景文匪部。这样,就可以拔掉我们腹地的一颗钉子,使黄骅全境解放,津南解放区大大扩大,并且可以和我海防大队打通,连成一片。
这个作战方案,得到军分区支持,经中丨共渤海区党委,渤海军区批准并指示:这次战斗按照仉、杜的作战计划,由十七团、十八团联合打,华东军区派一个炮兵营支援。齐心协力,消灭土匪李景文。
接到区党委、军区的命令后,我军迅速召开军事会议,部署作战计划。十七团在西面和北面,十八团在东面和南面,华东军区派来的十二门榴弹炮隐蔽起来,没有露面,听候命令。
第 二天我军就包围了王徐庄子。王徐庄子地形相当复杂,实际上是一群小“岛”,中间较大的村庄有三百多户人家,周围小的有三四十户的,也有三五户的不等。在这 些小“岛”的周围,挖有三道凌壕,凌壕里的水有几丈深,再里面是高大的土围子,土围子上每隔一百来米筑有一个碉堡。由于四周是水,不能挖地道,强攻也有困难;敌人用冰块垒起的一道道墙,子弹打上去滑到一边,步丨枪不能发挥作用。李景文认为王徐庄子的防守固若金汤。在被围的第一天,他带着一帮人在围墙上逛了 一趟,傲气十足地说:“还是仉鸿印的千把人吧,万无一失,万无一失啊!”
但是,第二天早晨,李景文就变了脸色,慌了手脚。他站在围墙上一看,在王 徐庄子周围的村子里,都筑起了碉堡,与王徐庄子对峙。他想,共丨产党真有什么神力吗?怎么一夜之间造了这么多碉堡?原来这是父亲他们搞的以堡攻堡的战法。这一带都是水洼,村村都有数不尽的芦苇垛,他们连夜动员群丨众把芦苇垛加高,然后在上面垒起装满沙土的麻袋。这样,一簇簇的碉堡群就出现了。李景文正吓得 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排炮落在他的围墙和碉堡上,李景文吓得浑身发抖,夹着尾巴跑下围子墙。
我军一边用炮轰击围墙和碉堡,一边用步丨枪射击敢于露面的敌人,把王徐庄子的敌人困了整整两天。第三天晚上,父亲从十七团派出一个突击连。这个连带着竹子做的云梯,悄悄地摸着进了王徐庄子。这时,敌人已被打得不敢出门,都龟缩在碉堡里,互不发生联丨系。我军突击连对这个碉堡打几枪,再对那个碉堡打几枪,起穿针引线的作用。敌人不知道我军占领了那个碉堡,便狗咬狗地对打起来,形成一片混乱。下半夜又插丨进去两个连,十七团的一营和二营由父亲带领在外边打阻击。十八团也陆续地突进去,经过一场激战,在拂晓前结束了战斗,全部歼灭了守敌。缴获了大批的枪丨支、弹丨药、粮食、布匹,还有几大车香烟。土匪头子李景文身中三弹,负了重伤,藏在一个苇子垛里,在天黑时爬出村,跑到天津去了,他手下的干将全被打死了。
全歼李景文匪部的捷报,在渤海区很快传播开来,极大地鼓舞了解放区军民的斗志。
.攻打小站.
歼灭李景文匪部以后,我军乘胜前进,像一把尖刀,直插天津外围。这次北进的目的,就是攻打天津的南大门小站。父亲开玩笑地说:“我们这次要到小站会餐了!那里有上等大米。”
在 小站附近,我们有一个区队活动着。这个区队有三十多支短枪,经常化妆潜入敌营,侦察情况。他们把侦察到的情况向父亲做了汇报。小站驻着匪陈长捷(天津国丨民党守军头目)的一个团。这个团是桂系军阀的部队,大多是两广人。匪团长是个很狡猾的家伙,他听到我军歼灭李景文的消息,预感到小站的前途不妙,就托词到 天津汇报情况,悄悄地溜到天津去了。他在离开小站前,还把匪团副大大地恭维了一番。这个匪团副是个骄横异常的“少壮派”。他吹牛皮说:“我不等八路来找我,我要去找他们。”他真的做了出击的决定。他留一个营守小站,带两个加强营南渡减河出击。父亲已经掌握了敌人这一行动计划。连他们的行动路线都全部了解清楚了。敌人这次出击,分两个渡口过北减河,还乡团由西渡口过河,匪军的两个加强营由匪副团长率领,由中渡口过河。我们的部署是十八团负责西渡口,消灭还 乡团。十七团由父亲带领,对付匪军的两个加强营。
父亲在战斗前又亲自到渡口做了调查。渡口南岸是一个三百多户人家的大村。这个村有一条南北街,一 条东西街。南北街的南头有一段没有房子,东西街的东头有一段没有房子。因此这个村的东南面是一个很大的空场。父亲估计,他们过了渡口必然要在这里稍作整顿。所以他作了这样的部署:在两个街的交叉点上埋伏了一个连,东西街的东头埋伏了一个连,南北街的南头埋伏一个连。父亲带着另外两个营,守在离这个村三里 路的一个村子里,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敌人出动了,他们仰仗着所谓美械装备,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小站。这些敌人在装备方面的确是很强的,一个连有一个 火箭筒,一个排有一门六零炮,一个班有一挺轻机丨枪。他们过了渡口,到了村子里的广场上,便都卸下行李来,坐着休息。他们的屁股还没坐热,埋伏在村内的我军三个连一齐开了枪,敌人措手不及,滚的滚,爬的爬,四处逃窜。父亲带领的两个营,听到枪声一响,便像猛虎一样扑了过来。两个连封锁了渡口,卡住敌人退 路,其余四个连冲进了村子。经过一个小时激烈的肉搏战,敌人全部就歼。那个被俘的营长还很不服气,说什么:“你们这算什么战术?《步兵操典》上根本没 有。”父亲回答说:“这是爆破战术,你们的《步兵操典》上没有,可是我们的《步兵操典》上有。我们的战术,你们是理解不了,学不会的。”把那个匪营长驳得 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十八团在西渡口把还乡团也全部歼灭了。小站那个营的敌人,见势不妙,仓惶逃往天津了。
小站一仗,对敌人打击很大,我军士气大振。我们小站的那一个武装区队,竟可以到仅距天津八里路的八里台子,去惩罚那些死心塌地为敌人效劳的坏蛋,吓得敌人肝胆俱裂,惶惶不可终日。
父亲带着十七团扒断了津浦路,然后顺着北城河往西扫除敌人据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到之处敌军闻风丧胆。十几天时间,拔掉敌人七、八个据点。人们开玩笑地问父亲:“老首长,你这又是什么战术?”父亲笑了笑说:“这叫拔萝卜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