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容宛在,功高德重--再忆陶明老师
今天上午在龙华殡仪馆参加了复旦大学管理学院陶明老师的追悼会,久久不能平静,想起了这一个月与陶老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陶明老师是我在党校学习时认识的,他是我们的大班长,为人非常和蔼可亲。不大爱说话。平时学习讨论时,我们的班级分成两个小班,陶老师是主持小一班,我在小二班。因此在党校上海学习时间接触并不多。有一次学习时,我们二班休息,我到隔壁看看一班的学习情况,随手用照相机拍了一张一班讨论的照片,是陶明老师主持的,这张照片我现在翻出来看看,更显得弥足珍贵。
阶段学习结束,我们各自报名去祖国各地考察,新疆的名额比较少,通过各种方式筛选下来,南疆的名额每个大班班级只有一个,小一班正好是陶老师,小二班就是我。结果由于之前发生过新疆歹徒劫机事件,领导决定南疆的团队都去北疆。因此我和陶老师就在一个队里了。在新疆的团队里,又是一个新的整合,北疆团队来自党校各个学习班,大家相互都不大熟悉,而我和陶老师原来就一个班,因此我们接触的机会多了。就是从这天开始,我和陶老师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考察团队的住宿规定是两人一间房间,我和陶老师一拍即合,做roomate了。人与人之间所谓合得来合不来,很难说清,每个人的喜好各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按理说,陶老师的性格比较内向,我比较外向。要一起度过一个星期,总不见得不说话。但是很快,我的顾虑就打消了。一聊起相互之间的经历,我们有着许多共同语言。陶老师很开心,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的经历,我也介绍了我的那点经历,毕竟是同时代的人,都是外语出身,对西方的文化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聊起的老同学相互都熟悉。我也是滔滔不绝,陶老师也是兴奋异常。陶老师经常对我说,新疆真实值得一来,太美丽了。我们白天赶景点,访问农家,晚上洗完澡就各自躺在床上聊天。陶老师和我一样,不爱打牌下棋,吃饭时候就喝一点酒,从不抽烟。一般吃了晚饭,他就会给上海的家里拨个电话,把一天的事情报个流水账。经常接电话的是他女儿。看得出他非常宝贝女儿,女儿的小名叫佳佳(音译),他对女儿说话的口吻不是那种自上而下的长辈是谈话,而是一种平等的,像是同龄人的交流方式。一提到女儿可就眉飞色舞,我从他口中得知,女儿在大学时候做过模特,现在四大工作,准备出国读MBA。可以感觉出他家里的生活是多么的其乐融融。女儿在葬礼的悼词写的非常好,其中提到,她家有晚饭过后外出散步的习惯。一家三口,陶老师和爱妻,带着女儿,一边散步,一边聊家常,聊国内外大事。这种令人羡慕不已的场景,在上海,至少在我的周围,已经非常少见了。
陶老师是复旦的副教授,在管理学院教书,生活质量比较高,买了点房子,年收入也挺高。正向女儿佳佳在悼词中说的,爸爸的努力为全家带来了高质量的美好生活。但是我看得出,尽管陶老师的经历丰富,海外生活了相当一段时间,但是他平时很低调。生活上也不奢侈浪费。他的旅游行装也很简单。平时乘车出行时就背一个挎包,带着一个卡片机,比较老爷,电池之前充足以后,拍了几张就没有电了。他也不很在意,说不拍就不拍吧。我带了一个单反相机,总想给他多拍些照片,可他总是谢绝。我想他是想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至于他的穿着,看得出他很绅士,再热的温度,他始终穿着长袖衬衣,西裤,皮鞋。鞋据他说是比较便宜的,但看上去很新,晴雨两用,穿的很得体。
谈到他的经历,他非常庆幸自己从外语转到管理,读了管理学博士,因此有了今天的美好生活。他给我介绍了他的学术生涯,比如开了多少会,去了多少国家,写了多少书。但是唯一他耿耿于怀的就是没有升到正教授。虽然他没有说对学院有怨言,但我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学术方面的成果还是很认可的。由于他的人品所在,他没有对领导说三道四,但是我总觉得,作为一个领导,对老师,尤其是所谓不会钻营的老实人,应该实事求是。陶老师不仅人品好,学术上也是相当有造诣的。说句唯心主义的话,就看他的性格,也能看出他的学术水平。
我比较后悔的一件事,现在想起来也来不及了,就是没有和他家人沟通有关他的身体情况。在新疆时有两次,早晨起来,陶老师说他晚上睡觉时候心口很闷。我问他现在怎样,他说现在好了。后来在车上,我还问起他,他说没事。他睡觉很好,说睡觉,立马睡着,一直睡到天亮。我每次都说很羡慕他的睡眠。他说他的身体一切很好,血压血脂都正常。每天饭后散步一个小时。在党校时候也经常看见他饭后散步,大汗淋漓地回来。考察结束后,我有专门问起他的心脏问题,他说一点问题没有。我这人大概是有什么预感,在党校毕业典礼的最后一天,我在大家匆匆忙忙要结束回家时候,硬拉这陶老师与我合影留了念。我一直想去陶老师家里拜访,因为他说要准备十月份台湾的研讨会,我就没好意思开口。假设我去了他家,在他爱人面前提起他心口难过的事情,引起警觉,然后去医院检查,就有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前几天,就是25日,我曾经想打电话给陶老师,但是想他比较忙就作罢了,想不到他于24日就去世了。从新疆回来,我就只和他通过一次电话。但是说实在的,我也根本不会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为失去了这样一个好朋友而心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