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孝道

2009年，世界不安，我家也不安。这一年是我们陪送老妈妈的最后时日。

我三次赴老家。

春节前夕，母亲突然左心衰竭，住院治疗。我的重感冒未愈，带着口罩，急飞回老人家身边。与三弟和妹妹，配合医生，日夜守护，终于转危为安，顶着数九寒冬的冷风，顺利护送老妈妈回到她钟爱的小屋。使她能在自己的家里与儿孙们过大年。从小离家60年，第一次在老家与老妈妈过大年。午夜时钟敲响，我激动地跪在沙发上，三拜九叩，代表所有儿孙，给老妈妈施大礼。今年老妈妈91周岁，按照老家的习惯，虚岁数92了。衷心祝福她长寿、平安！按我探家的习惯，不使老妈离别过分难受，特约长孙远道来看她。即使如此，离去时，母亲仍泪水不断，一夜难眠…。

老妈妈年迈体衰、卧床不起，我料时日不多。特意安排，5月底再回老家，专程服侍，最好能在她身边为她送终。日夜陪伴老妈妈身边。此时，她小便频多，不习惯用尿不湿，一生酷爱清洁干净。需要人在身边不停地接大小便，每次都要清洗。甚或便盆还没放走，她又要放上，经常如此反复，尤其是晚上，几乎夜不能寐。白天还要继续服侍，对于我们60多岁的子女，身心都受到考验。我们互相支持、体谅，做到了周到细致。此时老妈妈精神有些障碍，偶尔也絮叨些不满，我们都能忍受，因为对她的爱胜过自己的一切。照例，每天给她擦身，换洗睡衣内裤。我们都给她抠过大便。让她舒服平顺的生活。我亲自为她洗衣物。每每吃过食物，都要给她漱口、洗擦假牙。用热毛巾擦脸手，尽量做到无微不至。她的床第总是整齐、干净。闲时，就陪她聊天，哄她高兴，回忆她往事和她的期许。要使她尊严而快乐，不孤独的活着。老妈妈精神已经不完全正常了。但她常常催促我们去休息，躺一会，看到我们的疲惫，她仍十分难过，她精神已经衰弱，但她一生关爱别人胜过自己的精神，却永远不会从自己的骨子里失去。我已经感到，最后的时日随时可能来临，这段时间，母亲病危时，我邀弟妹全部来了，以免遗憾。经过数次悉心护理照料，母亲病情和生活都比较稳定。我又与老妈妈抱头而泣，依依不舍而别。这是老妈妈生前我见到最后一面。

一个月后， 7月21日凌晨突然接到三弟电话，告知老妈妈已经离我们而去，与世长辞。心里虽有准备，能抑制住泪水，但想到老妈妈从此长离，内心仍抑制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当即我与爱人乘站票火车，奔赴老家，庄重、体面的送别老妈妈，一个我心中最伟大的母亲。最值得慰藉的是，实现了老妈妈的遗愿，与父亲的骨灰盒，合葬在革命公墓，那永远向阳的高高山上。父母慈祥的笑容，永在我心！